第十一章 -- 準備 (二)


在講我們的轉變之前, 想先講一個只有我個人用的名詞 -- 「嶺南流」. 這是用來指在嶺南「學院」中文辯論隊在最後兩年的歷史中, 取得佳績背後所用的比賽風格, 打法, 思考及準備方法, 甚至是比賽中的一些習慣(例如說, 在辯論比賽中, 反方結辯在發言前是會有一分鐘時間做準備, 但如果我們是做反方的話, 通常都不會使用那一分鐘而立即走出來發言的), 這種種東西都是自成一格, 很多地方都與其他辯論隊完全不同. 不過, 當時誰都沒有用過這一個名詞, 而是我近來整理資料時才發覺真的太多地方與別人不一樣而用此阿詞作為總結. 這裡我講一講一個在準備比賽時加入的方法. 而在之後的章節我也會解釋一下我們的特色何在.

過往, 我們在準備比賽時只會打一次模擬比賽, 之後就會選出擔任台上發言的人選, 之後就是訂立策略, 講稿, 然後就上台比賽.

但在今年開始, 準備時我們加入了一個新的環節, 叫做「Canteen Mock Debate」, 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發明的地方真的是在學校的 Canteen (即飯堂).

話說當時我們在準備對港大的友誼賽, 隊員大家一起吃飯時不浪費時間一起去討論辯題, 後來索性就在飯堂分成兩組來一次練習賽. 有時一個人要擔任兩個位置, 甚至一個人要扮演整個站方的所有位置, 因此沒時間給你慢條斯理地去準備自己那位置的發言, 必須別人說什麼立即歸納, 並加以反駁. 由於當時有陳傳德這高手在, 每次他都會講出完全不同的論點, 而且口下絕不饒人, 為了保衛自己的自尊, 每個隊員每次都要絞盡腦汁去對付他. 其實每當你拚命去做一件事時, 總會有很大進步的, 而我們的隊員就在這些不正式的練習賽中, 為自己的顏面拚了命去思考, 因此水平提高的速度十分快, 而去到我之前所提過的, 派出最強陣容的話, 可以和中大港大爭一日之長短.

我們在參加大專玫瑰園比賽之前, 和香港大學進行了兩場友誼賽, 一場我上面已經說過是在嶺南的周會上比賽. 而另外一場我們就作客到港大比賽, 那一次我們並沒有派出最強陣容, 結果以 1:2 輸了.

在這兩場比賽之中, 港大都是派出一年級生比賽. 而我們派出最強陣容時都沒有壓倒性優勢, 只可以小勝她們(那些新人全都是女生), 派出一些一年級和很少比賽的人時更加敗北, 這倒不是我們不濟, 而是她們雖然是一年級生, 但只看其發揮出來的水平, 任何人也不會這樣認為的, 她們當時未必說可以及得上之前一年的師兄師姐, 只不過已經只差半線而已. 當時其中以謝綺雯最為突出, 其發言的節奏氣勢迫人. 我的第一個大專盃最佳辯論員就是因為在發言中加入了她的風格而取得的, 這之後再說. 當時我已經認為, 她們肯定大有前途, 結果她們果然連續三年打進大專盃的決賽, 最後一年時更取得冠軍.

港大在姚啟文之後, 謝綺雯是其中一個港大的代表人物

之後是輪到我們只派出一年級生為台上發言以作訓練的比賽 -- 嶺南理工辯論賽. 其實賽期是和大專玫瑰園比賽差不多重疊的, 不過之後都是講大專玫瑰園及大專盃兩個大賽, 因此在這裡講.

上一年獎盃留在理工大學, 不能不說是我的責任, 因此即使今年的新人以水平來逆沒去年那麼好, 而對手亦只用兩個一年級生做台上發言, 我都希望在不利的形勢下取得勝利, 把失落了的東西給拿回來.

在六個新人當中, 隊員們選出了司徒茵, 劉健德, 施筱穎及一個姓王的同學(以下簡稱王同學好了)來擔任台上的發言.

為什麼我只講他的姓氏呢? 正如在上面講我們對教院時一樣, 講不好的事我是盡量不會公開那是誰的.

辯題為「香港應實施十一年免費強迫教育」. 在準備比賽那一星期, 那王同學本已經常缺席, 最離譜是以「要去派對」為由不肯參與比賽前兩天的討論, 既然不打算付出, 一起努力的, 我作為隊長是決不會給這種人出賽, 因此立在出場名單中把他除名. 然後在沒有被選上的傅江雪和馬志勤中補選一個. 最後我決意補選馬志勤, 一來他的確是很努力和熱心. 其實在第二次和港大作友誼賽時, 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人手, 臨時去找他比賽, 他沒怎準備過也肯去比. 而且我認為他有很優厚的潛質, 如果有多些機會給他磨練, 進步快些, 下一年就可以成為戰力了(不過他進步的速度倒是出乎意料地快).

王同學在知道自己被除名後, 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但知道被補選的是馬志勤而不是他支持的傅江雪時, 他似乎就不太高興了. 他傳呼了副隊長鍾慧恆, 她給我看了訊息的內容:

「你們一定會輸的了, 不過也努力吧.」

記憶中倒是從來沒見過這樣不支持隊友的人. 過往我們比賽就算是處於如何的劣勢, 就算贏面是如何低, 「一定會輸」這句說話都沒有人說過. 最低限度, 之前下過苦功, 為何不可以相信自己的實力和努力, 可以取得好成績, 扭轉劣勢?

不過我倒也沒有因此而發怒, 之後也沒有追究這件事. 當時我只是在想「是嗎? 那就讓你出乎意料吧.」

「讓猜測我們不行的人繼續猜測下去」, 這句說話成為了我的格言, 每次被人「睇死」時, 我就會發揮潛力去使人們的想法落空, 每次公開試別人都是這樣說我, 而每次我都令他們失望. (不過我讀書的態度倒是不得不讓人如此想那亦是事實)不過第一次看到這句說話竟然是在中三時看「YES!」這本雜誌......

雖然這次我不會擔任台上發言, 但在準備的過程中, 我可以盡量為隊伍提高勝利的機率. 我們是擔任正方的, 似乎是陷於劣勢. 在手上的資料, 最大的論點是只有中三學歷的話現在在香港已經很難找到好的工作, 因此有需要提升到中五, 但這樣只可以証明應該加多些高中學位, 而証明不到為何要強迫. 而且資料例如報章這東西, 我們有, 別人也有, 他們對這論點肯定早有準備. 而他們反對強制, 認為應留給學生自己抉擇的論點, 我們仍未可以擊破, 除非, 我方可以証明中三學生未有能力對自己的未來作出如此重要的抉擇. 只是講的話可以, 但沒有論據支持始終很薄弱......

但既然知道可以用策略, 就想辦法吧, 「嶺南流」的其中一個特色就是: 不是資料告訴你有什麼論點, 而是我去找資料來支持自己想出的論點. 資料有什麼你才懂講什麼的話, 那只是被資料牽著自己鼻子走而已, 這算是哪門子的獨立思考? 自己想出可行的方法, 再找資料去增強說服力, 才是我們的風格.

結果, 我們從教育心理學的角度著手, 果然找出資料增強了這一個論點的說服力.

去到正式比賽時, 這一個論點果然令反方措手不及, 失了方寸, 台下發問時他們更加弄得質疑心理學家講的東西是不可信的. 或許在這一方面著手是可以的, 如果他們對社會科學這門學問有充足知識的話, 是可以拆解我們的論點的, 可是比賽時對社會科學有認識的人卻全都在嶺南這邊. 結果給馬志勤走出來答了一句「如果專業人士的意見就不可信, 那科學家說煤氣有毒, 是否你也不信要照吸呢?」在一片笑聲中, 理工的同學無法反駁. 然而, 我們的新人在演說技巧上始終不及對手, 因此形勢並不明朗.

而最後, 票數以 1:1 , 雙方打和, 由於之前雙方已經協議, 若有打和情況以總分較高者為勝, 而嶺南的分數比理工高十多分, 因此嶺南取回嶺南理工辯論賽的獎盃.

在之後的一章, 嶺南正式參加大專玫瑰園辯論賽, 首戰的對手是上次碰頭時被殺個片甲不留的 -- 中文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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