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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罐汽水
   汽水,是小孩子的恩物;是會蛀牙的飲品;是不含酒精的忘情水。

  還記得小時候,總是喜歡撒嬌:懇求父母買玩具要撒嬌;早上上學前要撒嬌;就
連喝汽水也愛撒嬌。

  「媽媽,我不用飲筒喝可以嗎?」「不可以!這樣會弄傷你的嘴唇。」
  「爸爸,我可以多喝一罐嗎?」「不可以!這樣會令你沒胃口吃晚飯的。」
   基本上,每一條有關汽水問題的答案都有一條公式:「不可以!這樣會...。」

  十二月二十二日,聖誕舞會。沒有甚麼心情去跳舞,就連飲飲食食也沒有半點興
趣。但坐在正門一句鐘後,有人拿了幾罐汽水出來,說是任我們享用的...不想有
任何機會讓自己去想她,又記起了半年前自己也曾經用汽水作為啤酒的代替品,作為
麻醉自己的工具。也就信手拿起一罐百事,倒進自己的口?...不一會,肚?便充
滿了二氧化碳。

   禮堂傳出了樂隊演奏的樂曲,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哼了兩句,「That’s why you go away…」是一首苦情歌,看到地上還有一罐七喜,便問四周有沒有人想喝,見沒有回
應,便開了罐,不用飲管便把這高糖份的液體傾倒入口中。突然耳邊傳來了她的聲音
,是她從禮堂?透過咪高峰傳出的歡笑聲。這罐七喜,很苦。
  眼見自己有點空閒,便到其它地方看看。去到儲物室,朋友問我:「不去跳舞?」
一句「無心機」便打發他走了。看玻璃窗上看見自己頹然的樣子,也難怪朋友會急急
走開,免得敗了跳舞尋開心的興致。這時,我想起了汽水。

  「喂,這?有汽水供應嗎?」
  「有,自便。」
  我又是熟練地扳動罐上的鐵環,習慣性地把汽水送入胃?。

  即使再努力去麻醉自己,卻也無法抵擋朋友的引誘,給拖進了禮堂,看看我想看
的東西,想看的人──仍然是她;仍然是熟悉的那一位;仍然是要我千辛萬苦地逃避
、追尋、再逃避、再面對的那一位。腦海忽然像刮起了巨浪,教我思緒混亂。隨手又
問人拿了一罐汽水,走到禮堂外的走廊,給一口新鮮空氣,喝一口吃水...這次,
我開始有點飽的感覺。

  舞會完了,清理現場過後,我遙望著大街上,她飄忽的身影,教我目眩。為甚麼
世界上要有樣東西叫「影子」?我不懂答。「快去開檢討會議吧!」我的大腦告訴我
,我的腿也催促我去前往開會的地方,但我的目光卻絲毫沒有離開過那條大街──直
至她消失於街道的盡頭。

  會議完了,吃完舞會剩下的食物之後,覺得有點口乾,拿起了最後一罐汽水,拔
掉那蓋掩,再一次地把汽水倒進口?...不久,一陣刺痛傳來,照一照鏡,原來是
嘴唇給汽水罐弄損了。鮮紅色的血,慢慢地滲出...

  那一晚的汽水無論給混進了多少蔗糖,都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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