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燃燒 |
連續第十二個失眠夜。 其實,失眠向來都不是我的習慣。正確來說,是我從未試過失眠。默書零分、考試不 及格、甚或是失戀,都不曾使我失眠半次。然而,一次比任何愛情小說都要簡單,都要平 凡的偶遇,就足已教我徹夜難眠,連黑眼圈都給放大了兩倍。帶著微微發燒的身軀,躺在 床上的我,好像一隻等待給解剖的白老鼠一樣,除了輾轉反側,四處張望之外,沒有甚麼 事情可以做。在這個氣溫只得十四度的晚上,我看見窗外的星星彷彿都在一雙一對地跳舞 ,一會兒是華爾茲,一會兒是探戈。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點點白色的光芒,似要引領我到另 一個世界... 波斯富街,一條曾幾何時位列在大富翁的首個格子的街道。一部又一部風馳電制的跑 車在眼前急急飛過,和緩緩前行的電車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站在安全島上的我,看著 人群活動的節奏隨著紅綠色的交通燈轉變,不禁暗暗地發笑。一分鐘,兩分鐘緩緩地過去 ,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高的矮的、肥的瘦瘦,全都在我面前走過了,但我卻不曾在街上 看見半個熟悉,或者喜歡的面孔。或許這樣說吧,街上不是沒有可愛的面孔,不過當中卻 沒有半個值得留戀的人...是波斯富街不夠吸引?還是我要求太高呢?其實,是因為你 沒有出現。 懶得去找答案,就漫無目的地走,走到那間來香港上市的外國咖啡店,甚麼... Starbucks,便想進去坐坐,嘗一下它的咖啡是怎樣的味道。選好要的東西,走到付款處, 才發現自己帶不夠錢,尷尷尬尬地問:「可不可以用八達通付錢?」看見對方頭搖搖了, 便很不好意思地走開。不過既然來到了,總不願意這樣打個轉便走出門口,於是扮作顧客 坐在近窗門的某個坐位上,既看馬路,又看店?的人。結果我還是承受不了被店員用鄙視 的眼光斜視著的感覺,走了...其實,假如你在這段期間現身的話,我就絕對不會走。 走著回頭路,終於讓我遇上了一個朋友。閒聊之間,他好像發現了我這天有點異樣。 「喂,你好像不是住在這?吧?來銅鑼灣做甚麼?」我把一個兩個藉口全都推出來,可惜 全都給他駁回了。「你等人嗎?等誰啊?」這一條問題更刺中了死穴,「...」我沒有 辦法找到一個比較合乎常理的答案,總不能坦言我是為了等你,一個在十二天前曾經偶遇 ,但其實連名字,甚麼真正的模樣都不清楚的人吧? 忽然眼前一黑,再張開眼,發現原來自己還是躺在自己睡房的床上,視線望到的仍是 那個天花板。想起了剛才夢見的一切,心?又再交戰起來,雖然我的理智不斷地勸我忘掉 這段比幻象更不真實,比奇蹟更不可能的記憶,但我就是欠缺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不知怎 的,我總是覺得你好像就在附近,在等著我,但我偏偏不能去找得到你... 這晚的被窩,和之前的十一晚一模一樣,都是很暖,暖得像有個火爐在下面燒,燒得 我一晚又一晚地睡不著,直至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