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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 瓶 鯨 魚 生 活 偶 感 】 排 行 榜 秋颱過後，氣溫倏然地變了，轉眼是深秋。 我關了冷氣，換上長袖衣服，修剪了額前瀏海，整理了床邊的CD與雜亂一地的書，拉開窗簾，頂樓玻璃窗外高架橋上流動的光零零落落，涼風從窗縫滲透進屋，又是一個寂靜的秋夜。 忽然發現搬到這層樓，已經一年多了。 想起去年此刻，剛離開自己熟悉了八年的唱片公司，搬到此地，開始變成一個畫漫畫的SOHO族，交了些唱片圈外的朋友，談了新的戀愛，一切都是新鮮的課程……現在卻覺得有複習功課的感覺。 複習沒什麼不好，只是過往甜美的記憶，偶而不小心會如刺一般，使目前孤寂的自己更增寂寞滋味。 很多事都變了，當然我也變老了。 但，仔細回想起來，發現這一年，即使有了新的朋友，或老朋友紛紛出國念書、轉業，心底朋友的親密排行榜依然變動不大，就如同KTV的常態點播曲；但，戀人的熱度排行榜，卻如同報上流行歌曲榜單，已成另一個局面。去年最在乎的人，已在排行榜前五名外；此月榜首，竟是今年夏天新進榜的名字。 什麼奇怪的榜單？﹗ 是女人善變？還是世事無常？ 無論小說與電影裡，許多動人的愛情故事都曾有過所謂：「一生一世的愛，或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 我經常在想，這大概是我一輩子做不到的事；也或許，我這一輩子不一定會遇上這樣令我一世傾心深愛的人。 總覺得「愛」是一種有來有往、相互回應的熱度與情感，不該是一廂情願；一廂情願，也許能夠描繪出一種純美的暗戀情境，卻也是某種自我沉溺的想像力擴展，太不真實了。 曾經，我是如此嚮往： 「有一天，終有一天終能跟某一個人共有一種很生活的情感。兩個人手牽手一起逛街，一起上超級市場，輪流去倒垃圾，深夜煮泡麵來吃，下雨天躲在家裡看很爛的港片或日本偶像劇錄影帶……」 只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憧憬依然是憧憬，我還是一個人。 如同此刻，雨下得繁瑣得一個寂涼的秋夜，煙滅了，酒空了，所有的人都熟睡了，所有的戀人都成往事，每一個夢都留在字裡行間，只剩得我一個人面對著電腦，趕著第二天要交的文稿、校對要回印刷廠的打樣、回工作夥伴的企劃案傳真、解決一個寫稿人員無心一稿兩投的嚴重問題，順便看爸媽擔心寄過來我上星期不太良好的體檢報告…… 多麼悲涼的一個深夜，想起那個人出國前說要打電話給我卻忘了，一到東京，我想，他可能真的，真的就把我整個忘了，徹底的忘了吧。 忽然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也許這輩子我做不到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甚至遇不上令我一世傾心深愛的人。 但是，在我自己「愛情排行榜」蟬連十多年的冠軍寶座，每一次竟總是「愚蠢」與「天真」兩個字眼輪流上榜。 就像他常溫柔地說的：「我喜歡好的天真。」 哎！這大概是我的「聰明」與「幹練」，老打不進「愛情榜」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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