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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隨 想 很喜歡晚上的感覺，當夜幕低垂的時候，該安靜的都會安靜下來，連心境也彷彿祥和了不少。 聽說人一到了晚上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以另一種身分及性格出現。說得好像午夜人狼那樣，怪恐怖的，難道人還會變身不成?到了自己剛開始投入「夜生活」的時候，無可避免地也曾經過這種疑惑的階段。也許是由於太刻意了吧，想做些甚麼或是有不同的想法都會令我感到自己變臉了。幸好，這個階段很快過去了。跟着來的是莫名奇妙的傷春悲秋，天一黑，人便自自然然的沉鬱起來，思緒是一片的藍色。表面上很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也不盡是強說愁，總有牽掛的事情。再後來是一段渾沌的日子，糊糊塗塗的，說不上有甚麼感覺。直到網絡介入了我的生活，我才真正發展出一種「夜生活」的方式。 往往就是一杯龍井在側，深夜時分，我輕輕的跳進了網絡的世界。「愛詩橋」是我長期駐守的地方，但是我絕大部份在隱形狀態，不輕易露面。我的名單上沒有甚麼人，除了無可避總要與他們接觸的同學，剩下的是兩三個好朋友。最近好像有一種「過度上網症」的說法，如果真有這種病，大概我會是其中一個嚴重病患者。我呷一口茶，悠揚的音樂徐徐的在耳邊���𤅟C在這個時候，我感到了寂寞，更因寂寞而意識到自身的存在。記不起是誰說過「寂寞是一種清福」，所以我從不刻意去排遣寂寞，有時候甚至去尋找寂寞。慢慢的我習慣了這一種意境，反而熱鬧會使我落寞和虛幻，難以自處。為了享受這一種清福，當別人都進入夢鄉，我還在網上愉快的飛翔。 偶然我會想起那些在我的窗台上先後安息去了的花花草草，紅的白的，黃的紫的，它們曾經伴我渡過好多個無眠的晚上。閑來無事就跟它們來一次心靈溝通，誰說花草無情呢?我的沉默與哀愁，它們最是明白。現在那裹空無一物，令我若有所失。我依靠在窗框上，意會着「獨自莫憑欗」的滋味。一直守候在樓下斑馬線旁邊的兩盞交通燈仍然不眠不休地發出光芒，一閃一閃的，彼此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管世界有多大，此刻我眼裏只有它，原來交通燈也會寂莫。星星和月亮從不冒失地出現，偏偏我又不是浪漫的人，否則，感覺對了，詞詩有了，文章也有了。結果我依然是怔怔的瞅着交通燈，交通燈也瞅着我。 在不知不覺間，我嗅到的清晨的氣息，原本黑沉沉的地方也開始明朗起來。我披了風衣，在單車徑上慢步着。微冷的空氣使我精神為之一振，睜大眼睛，看清楚前面的路。如果我生來就有淡淡的愁思，那麼，何妨讓我繼續擁抱黑夜擁抱寂寞。 寫在無眠的夜晚 20 / 11 / 1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