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會覺得自己像是拾荒者,收藏著被時光所遺忘的…。
滲著咖啡印的杯墊,酒吧的火柴盒,撕了一角的電影票根,一疊怎麼對也不會中獎的發票…。只因那些東西都是被封印的記憶,凝結著當時的心情。他…也是。
認識他才知道這世界不是只有我有這種奇怪的習慣。
星期天一早就被他吵醒,迷迷糊湖的答應幫他搬家;原以為他已經打包,一進門才發現似乎什麼也沒動;他笑著給我一個深深的擁抱,然後不自主的跟著他陷入微涼的水床。
「你還有力氣搬東西嗎?」他在浴室裡嘻嘻的笑著。
我將他攬腰抱起。「要不要再來一次!」
「沒時間了!房東下午就要過來。」
看著一屋子混亂,真不知從何下手,於是先從堆疊的CD卡帶整理。
「這些錄音帶可以丟了吧!反正不是原版。」我問他。
他瞪大了眼,像是發生什麼大事般。
「等等!我先聽聽看!」說著把一堆卡帶拿走,開始放著聽。
「這是公司尾牙到KTV唱歌錄的,不能丟…要留作紀念;這是我自己做的歌,不錯吧!我寄了好幾捲出去,但是都沒有回應…。哈哈!這是我的有聲日記,雖然只錄了幾天…。對了!我本來想錄你的聲音哦!等一下再幫你錄…。」
他又換了一捲卡帶,第一首歌都快唱完了,他卻一句話也沒說,只靜靜的聽著。
「記不得什麼歌嗎?吳大維唱的…再野的風…。」
「…也想被挽留…。記不記得,我提起過我曾經很喜歡的一個人。」他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閉起眼睛哽咽的說著。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說了!」
音樂停止後是一陣沙沙的空白,冷冷的感覺彷彿空氣也被凝結。
那段時間是他最快樂的記憶,他仔細收藏兩個人去過的餐廳的店卡、杯墊、火柴盒,飯店的便條紙…所有共同的行履軌跡,雖然他們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卻已經是滿滿的一紙箱。分手時,他將相片和全部的東西包裝,想送給那個男人作紀念,對方卻怎麼也不肯收,他一氣就將箱子丟到路旁的垃圾堆;等到氣消了,卻找不到。
那捲錄音帶是那男人寄給他的,他在氣頭上,根本不想聽,就這樣隨意丟著。
「人都是喜歡自由的,我常想如果他回頭來找我,我會不會…。」他搖搖頭苦笑著。
「如果是你,你會收下箱子嗎?」他問我。
「我也不會!」
我無法負荷那麼多的記憶,而且對別人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他都不愛你了,又怎會記得什麼。
他抬頭望著我說:「你會記得我嗎?」
「會!但是,我不想讓自己的靈魂被封印!」
「你們風向星座的都這樣!」
「J…」錄放音機突然又發出聲音。
我愛你!只是…你不懂…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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