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記憶…二零零二年五月十三日。
完全記不起,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當意識緩緩明朗,已經是星期二的晚上。
其實並沒有昏迷,但是整個人卻是渾渾噩噩,對週遭所發生的事,僅有模糊的記憶;說是記憶,卻一點也無法肯定,因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生過,許多事情的經過都是後來經由旁人述說拼湊。
那是很奇怪的一種經歷。
那天晚上十點多,我突然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自己不知道怎麼了…。剛開始他以為我開玩笑,後來才發覺真的不對勁,連忙聯絡朋友找到乾弟,先送我到醫院。
不論是打電話給他,或是乾弟打電話給我,完全沒印象。
乾弟說那時我連自己在哪裡,都搞不清楚!只告訴他看得見福華,在學校附近,這樣的猜謎實在有點難,以福華的位置、高度,鄰近地區有一半以上幾乎都看得到福華!
乾弟說他問附近的住戶,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也沒聽見什麼碰撞聲;神奇的是機車的右邊煞車把彎曲,後座腳踏板缺了一塊,左邊卻連一點點輕微的擦痕都沒有!倒是左手臂手肘有擦傷,左後腰也有傷痕。如果是被撞了!那我到底是怎麼摔的?用手當煞車嗎?
不知道他是何時趕到台中,模糊記得他帶我出院,載我回公司,希望我能想起什麼。公司同事看我的模樣全嚇壞了!以為我會就這麼呆了…。沒多久,許多同行都紛紛關心詢問我的狀況,連阿堂都傳了一個玩笑簡訊。
依稀聽見他趴在床邊哭著,說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想將我再送回醫院觀察。
我無力的說,我沒事!只覺得很累,想休息…。
第一次看見他哭,是多年前,他在成功嶺服役放假的時候。那個晚上剛巧要和客戶應酬,原本和他約好在耕讀園的公益店碰面,卻因為被客戶拉到酒店續攤而遲到。等到藉故先離開,趕到耕讀園時,店家早已經打烊,卻看不到他的蹤影,那年頭兩個人都沒有手機,我帶著酒意像瘋子一樣來回往返住處和公益路,終於在文心路邊找到他。他說他怕我會找不到他,所以不敢搭計程車。回到住處,一進門,他就站在衣櫃邊哭了起來,他以為我生氣了…。
我卻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他哭的模樣好可愛,像孩子似的。
診療單上列著:失憶症徵候。原本,醫生懷疑我可能是潛在的癲癇發作,但是家族裡並沒有這樣的病例;兩個星期過去,經過核子共振和腦波檢驗,報告上顯示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腦震盪的現象,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不明白。醫生說我有部分的記憶被封閉起來,也許,有一天會突然想起,也許永遠不會。
記憶是一口口箱子堆疊,回想時就被打開;只是不明白,那口箱子到底放在何處?裡面又是些什麼?
經歷過的事就不會忘,只是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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