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報記者:陳松琳/台北報導
我在莫斯科火車站的月台上與朋友道別,準備搭乘夜車前往聖彼得堡。這一班提供臥舖的列車是自助旅行者的最愛,因為行車時間剛好一整個晚上,晚上十點從莫斯科開出,早上六點抵達聖彼得堡。
火車進站,朋友忽然拿出一個酒瓶上的軟木塞給我:「為了確保生命安全,你需要這個東西。」我很狐疑的看著他,他眼睛眨了一下,解釋說,因為這一班火車常常有案件發生,歹徒會從臥舖的房間外面把門撬開,進來劫財害命,然後再跳車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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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把軟木塞舉得高高的,「你把這東西塞在門鎖卡榫的小洞裡,歹徒就沒法度了。」
火車停下來,列車長走上了月台,我跑過去問他這一班火車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麼可怕。「不安全?」列車長提高了音量,「不會啊,我們車上的警衛都配備有機關槍呢!」 |
蘇聯解體,俄國人民的生活卻好像沒有更好,大家都說,共產黨垮台,換成黑手黨上台。總之,一上車我就把軟木塞塞到小洞裡,睡著醒來已經抵達聖彼得堡了。住宿家庭的麗莎小姐在月台上等著我,她帶我一路走向她家,順便介紹沿途風光。
「一扇開向歐洲的窗戶」,當初俄國詩人普希金這樣形容聖彼得堡。西元1703年,彼得大帝把首都從莫斯科遷到芬蘭灣口這片沼澤地,不僅因為這是讓俄國走向海權帝國的必要發展,也因為彼得大帝夢想著能夠從這裡引進西方的科技與文明,好讓他重新改造這個古老的大帝國。
兩百年之後,共產黨把首都遷回莫斯科,聖彼得堡同時更名為列寧格勒,一直到蘇聯解體,才又改回原名。1930年代史達林對莫斯科進行重建,聖彼得堡竟然奇蹟般逃過一劫,得以完整保留它各式各樣的西方建築。而對照莫斯科的陰鬱沈重,聖彼得堡顯的活潑輕快,除了它古典與現代並存的建築風格,彎彎曲曲的小橋流水也讓這城市顯的浪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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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位於尼瓦河三角洲的12個大島之上,其中又以運河和小支流分成將近100個小島,整個城市共有300多座橋。麗莎小姐指著寬廣河面上的一座大橋告訴我,聖彼得堡所有的大橋到半夜就會升起變成兩半,像倫敦大橋一樣,「到時如果你還在另外一個島上,就只好待到天亮,等橋放下來才能回家。」 |
我聽著卻沒放在心上,心想自己不會逗留太晚,治安這麼差,誰要半夜待在外面?不過陰錯陽差,我還是在外面待到了半夜。
下午的時候,我弄到一張瑪琳斯基芭蕾舞劇院的黃牛票,瑪琳斯基芭蕾舞劇院其實是俄國最棒的芭蕾舞學校,像巴瑞辛尼可夫那些舉世聞名的芭蕾舞天王,以及莫斯科波修瓦劇院的頂尖舞者,幾乎都來自於這間舞蹈學校。
當晚的舞碼「睡美人」很長,表演結束,走到地下鐵車站已經11點半了,我在地鐵上哼著音樂,出了車站又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錯過了站頭。原來這些共產黨時代的建築,車站、房子都長得一模一樣,我回頭走向車站又想起下車時,地鐵站正要關門。
半夜12點半,卻恍如台灣的黃昏。聖彼得堡是北極區內最大的城市,從6月到7月進入永晝期,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夜晚,人們把這個叫做白夜(White
Night)。
天色雖然還亮,街上卻已經沒有人影,我一邊害怕大橋昇起,沒辦法回到另一個島上;一邊也擔心這裡風評甚差的治安狀況。
我加快了腳步卻沒辦法停下來看地圖,因為路上開始有人跟蹤我。我走到完全沒有車子的馬路中間,心亂如麻,想說總不能這樣一直走到天亮。跟蹤的人有兩三個,他們亦步亦趨的跟我保持一樣的速度,像是草原上等待受傷斑馬倒地的一群土狼。
終於遇到救星,一輛疾駛而來差點撞上我的警車把我送回到寄宿家庭,麗莎小姐很著急的替我開了門。警察離去之後,我鬆了一口氣,告訴麗莎小姐,我真的很幸運,竟然還能遇上警車。
「是啊!」麗莎小姐板著臉沒好氣的回答:「你真是太幸運了,你遇到的警察居然沒有搶你!」
交通指南:
前往聖彼得堡可以從莫斯科搭乘火車或飛機,火車最好事先訂位,遊客可以在國營旅行社Intourist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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