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些。
靜靜地走，不要吵醒別人，現在妳正要去赴這個星星的約會，若遲到了，他們可
不喜歡喔！
你回頭看看，不用擔心，他們沒有醒來，妳可以悄悄的溜出去，什麼都不用管，
去吧！
他們不會了解你跟星星的感情的，他們只會在那大黑盒前面看著裡面跳來跳去的
人們傻笑，或是在方格圖中那紅紅的，折來折去，時而向上時而向下的直線前張大嘴
巴，看起來好呆喔！你知道，雖然你有時候也會張大嘴巴，但你是在想事情的時候才
會喔！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你笑了，你感覺到星星也笑了，黑黑的大布上面，星兒們的家就在上面，你有時
也會想去找他們，跟他們聊聊天，告訴他們今兒個小熊又說了什麼故事給你聽。
你們都不說話耶！你想。
不過你明白的，雖然他們不說，但是他們會笑啊！比起在你面前來來去去的人要
好的多了！他們不笑的，他們的臉總事像包子一樣揪在一起。你看得出來，他們如果
能用點力把嘴邊肌肉拉開，他們也能聽到笑聲的。
唉呀！太吵了！你也不想這麼快結束這場約會吧？
所以靜些啊！
你告訴星星你今天做的夢，和小熊告訴妳的是一樣的。一樣美，一樣長；夢裡你
帶著高高的紅帽子，穿著長長的紅衣服，那紅色是從傍晚的天空剪來的！正在做你愛
吃的甜甜圈，做了好多好多！吃都吃不完！
你最喜歡的，是甜甜圈和星星，你對他們說話時，他們都會以微笑回應。就在這
個地方。
只要推開窗，讓月光姊姊走進來，她照得到的地方就是一片樂園；從你床邊的窗
戶跳出去，那個小小的地方，你就可以觸摸到你想觸摸的地方囉！
離地面這麼遠，你好高興，風兒吹過的感覺輕輕的柔柔的，你看到的不只是星星
呢！前面矗立著一棟棟巨人般的房子，對你而言他們不會動卻也和星星一樣會笑呢！
他們身上有好多洞洞，有的洞洞有光，有的洞洞沒有，不曉得有光的和沒有光的裡面
有什麼不同喔？
你問星星啊！他們會告訴你的。
但是媽媽會生氣，她不准你到這裡來。
她都不明白耶！這裡是你的小天地，她卻說這裡太高太危險，但是不高怎麼跟你
的星星朋友握手呢？你只能在深夜，在太陽伯伯和媽媽睡覺後你才能來，就這麼短的
時間嘛！她為什麼要生氣呢？
不曉得媽媽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小天地呢？
這世界是很漂亮的，實在沒有必要大吼大叫，你看，小熊又要來給你說故事了，
注意聽，拉著星星來聽，她會告訴你甜甜圈的做法。
「他的病情不重的，最重要的還是你們家人的關心。你們要多花點時間陪他，親
情是很有效的藥。」
「我何嘗不想，但我白天要上班，這段時間怎麼辦？」
「那妳先生呢？」
坐在媽媽身邊，你知道白色叔叔，不！是白色伯伯，媽媽說有鬍子的是伯伯，沒
鬍子的才是叔叔──他說的話你聽不懂，但是你看到他對著你笑耶！
你又發現一個會笑的人了！你們是一樣的，不是嗎？
小王子來了，他總是在你笑的時候來看你，這次他送你一個汽球，汽球上有一
個大大的米老鼠，他也在笑，所以好有親切感喔！你發現到米老鼠有點像白色伯伯。
小心！別讓它破了！
破了的話，裡面的快樂與悲傷會像霧一樣灑出來，那時候想收都收不回來，你會
哭的！
別哭啊！哭了就不可愛了。
你看到的世界是白色的，一片都是白茫茫的，就像你在小黑盒子裡看到的，像覆
蓋在山上的雪一樣。
那是雪吧！媽媽指給你看的啊！書裡的白茫茫，媽媽說那是雪，你笑得好開心，
她知道你懂的。
哈哈也是白色的，而且牠是會動的白色。牠會叼著你的拖鞋跑來跑去，有時不曉
得把它們藏到哪裡去，還跑到你面前「汪汪」，像在給你猜謎語。
你不喜歡猜謎語，所以你總是用力拍拍牠，哈哈就會帶你去牠藏拖鞋的地方了。
臭臭的，牠把你的拖鞋丟到黑黑的水中了！
小王子有說，黑色是不好的，不要靠近黑色。
黑色代表陰沉。
拖鞋就躺在那一條黑色的水裡，你有點為難，可是仍然伸手去撿，哎呀！搆不
到，你開始著急了。都是哈哈啦！等一下一定要叫媽媽打牠屁股。
黑色的水裡有白色的天空，有灰色的電線竿，有紅色的車子，還有一個你！咦！
怎麼你也在裡面呢？你知道那是你，媽媽房間也有一個你和另一個媽媽，你們四個
都同時在笑呢！
媽媽笑的時候好漂亮喔！
你發現自己全身都弄得黑黑的了，哈哈在旁邊「汪汪」的笑，牠這樣「汪」是笑，
那樣「汪」是哭，你知道的不是嗎？
你也笑了。
當全世界都在笑的時候，小王子就出現囉！
「你看得到的，是全世界為你綻放的花朵，開在河中的，是蓮花；開在草裡的，
是杜鵑；開在雲上的，是晚霞。」
對了！弟弟呢？弟弟現在是不是跟小王子在一起啊？
媽媽只是對你笑一笑，她的表情好像很累。累了嗎？要不要和你一起去你的小
天地休息看星星？
你趕緊摀嘴，你突然想到媽媽不喜歡你去那個地方。
快點！
你要繼續你昨夜的夢，你要做更多的甜甜圈，給小熊吃，給小王子吃，給星星
吃，給你找不到的弟弟吃。
靜些喔！那要你閉上眼睛才能做的。
噓…………….
「妳要不要把他送到啟智學校去？」
「他在那裡會不適應的！」
「但是你不能一直看著他啊！聽我一句勸，送她去。」
好吵啊…………
不要聽他們的，他們懂什麼呢？
所以不要說話喔！小熊又要說故事了。
說一個笨笨小孩的故事，她不懂得照顧自己，總是讓媽媽幫他換掉黑黑的衣服，
他好愛笑，媽媽知道他是個愛笑的小孩。
可是媽媽有好多事的，沒辦法總是這樣陪著他，所以只好把他送到一個地方，一
個有好多跟他一樣的小孩的地方。媽媽說，他們都是擁有小王子的小孩。
你喜歡這個故事不是？媽媽和白色伯伯會帶你去的。
白天裡，小王子陪你去上課；夜裡，他會對你說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每當夕陽出現，大地會在紅毯裡搖晃，帶有清香的風和雨會進入你的心海玩耍。
喔，你又多了些朋友，不只有星星跟小熊，我也會來，我們是能有一個帶有色彩的夢
的。」
你知道的，你的夢很快就會實現的。那個有很多和你一樣小孩的夢，那個充滿星
星的地方。
你終於找到和你一樣懂得笑的人了不是嗎？你們的表情顯示著被天神眷顧的幸福，
上帝賜予你們永遠的無憂，不論人間多麼複雜，社會如此無常，你們是特別被選定的
一群人；可以徜徉著風的床，伴著歌聲和出協調的調子，可以找尋果實中剛孵出的毛
蟲，輕巧的拂著他們愉悅的觸鬚。再夜裡一同望向希望與期盼，聽星星與月亮的絮語，
溫柔的打著拍子，轉頭對身旁的同伴一塊兒笑。
你們是無憂的一群，明白嗎？
你們笑看人們荒唐的生活，睥睨大家為爭吸那麼一口氣兒爭得你死我活。用笑化
解人間的不順，用叫掩蓋世上的呼喊，任何事物在你們眼中都是無意義的，只因他們
根本影響不到你們生動的內心，那種有些人追尋一輩子都求不到的快樂心態。
再說一次，你們是被人羨慕的一群，曉得嗎？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守護星喔，向它祈禱，它會實現你的所有願望。」小王子
說。
於是你又笑了。
小王子接著說：
「不管你自己認為怎樣，你都是最可愛的！」
你比手畫腳向媽媽說著小王子，她只是笑笑的望著你，用手摸摸你稚嫩的小臉，
傳送溫馨和藹的笑容。
你覺得好溫暖，用力的把頭塞進媽媽的懷中，你知道這時媽媽會親親你，穩定而
輕慢地唱出你愛的曲子。
哈哈睡著了嗎？誰幫牠蓋上毯子呢？你是很幸福的！媽媽會幫你蓋上溫暖的被。
今天的夢火車又嗚嗚開來了，冒著糖果狀的煙，邀請起上車囉！今天，你想做什
麼夢呢？
只是媽媽一直沒有告訴你弟弟去哪了，你猜他和小王子在一起，不過，這是你猜
的……….
弟弟好小呢！你曾經抱過他的，牠的笑是你看過最奇特的，好像可以進入天堂的
安詳；現在在懷中的，是和弟弟一樣大的小熊，不過他沒有弟弟可愛。
不過他會說故事啊！所以也是不錯的！
你是天使你知道嗎？
媽媽說過你世上天賜與她最棒的禮物，雖然你聽不懂，可是你看的出抱著你的媽
媽表情好滿足好滿足，不過，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小王子說每一個小孩都是天使，而你是最特別的，比別的天使小孩都還要有福
氣，他們遲早有一天都必須面對殘酷無情的環境，而你得天獨厚，可以永遠快樂，
永遠在笑和溫暖中迴盪，盪出粉紅色的光。
所以你是非常、非常……的天使。
懂嗎？
懂了就笑啊！
「他現在的情緒可以說非常穩定，在老師和朋友的相處下，他好像很快樂。」
「當初你說的對，醫生。」
「別謝我，這是我該做的，而且實際上，妳對他付出的關懷才是他進步神速的
主因。」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對了！這麼久了，怎麼沒看過妳先生？」
「…….」
「呃！有什麼問題嗎？」
「他，他好久沒回家了。」
你好久沒有看過弟弟了，他小到你可以一手掌握的小手也不再出現在你的生活
中，或者，你已經遺忘弟弟在你身邊的滋味。媽媽只說，弟弟在陽光升起的地方。
弟弟有吃飯嗎？他有沒有小熊陪他？他有沒有小王子的汽球？或是，他想不想
你？就像你想他一樣？
媽媽又微笑了，你卻不懂這笑代表什麼。
有點淡淡的雨絲，飄在窗前的花盆上，凝聚的水珠晶亮晶亮，裡頭的陽光飽含
出耀日的剔透，慢慢滑下。
「爸爸回來了。」
什麼？你頭上突然出現一串串的問號。
爸爸呀，你應該記得的。你曾經在他肩上隨著節拍晃晃你胖嘟嘟的身子。
那是你好小時候的事了。
那是在你還沒有變成笨笨小孩前的事了。
媽媽要你叫他爸爸，而你只是笑。
爸爸是什麼呢？他是向小王子一樣的人嗎？或者是會講故事，就像小熊一樣，
在睡前告訴你天使的故事？
他試著抱起你，你卻感到不太舒服，嘴巴旁邊一堆刺刺的東西讓你很不自在，
小熊就柔軟多了。他對你的掙扎好像不太高興呢！也許你該對他笑一笑。
你不喜歡他，因為他不會笑。他一定無法做小王子的夢，他是跟你不一樣的天使。
你會去問小王子。
「你想聽嗎？」你點點頭。
「那麼我就輕聲告訴你，包容的心是天使特有的珍珠，它點綴黑夜中寒冷的樹
風，末梢有些剛發芽的小東西，你可以對他歌唱。」
小餅乾上面住了新的客人，白白的絨毛，一絲絲小小的，好軟喔，你舔舔他們，
嗯，甜的。
「啪！」
你嚇了一跳，因為那個「爸爸」打掉你嘴邊的小餅乾，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生氣了！
你要叫小王子來打他，叫媽媽來打他，它不該這樣對待你的朋友。
小餅乾哭了，它在偷偷掉眼淚；你也知道，你也哭了，你真的哭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在吃發霉的餅乾，我不過是阻止他罷了！」
「那也用不著這麼凶啊！會嚇到他的！」
「嚇到他？向他這種白痴怎麼會被嚇到？」
「白痴？你說他白痴？他是你兒子！」
好吵喔，你好想說，在你哭泣的時候不要這麼大聲，會吵到小熊來安慰你的。
「我兒子？我兒子會變這樣都是妳的錯！要不是妳忙著打牌，他怎麼會燒成
這樣？」
「你還要翻舊帳？他發燒的時候我不緊張嗎？你呢？你在哪裡？」
你突然停止了哭泣，因為媽媽也哭了。
別哭啊，媽媽，你們要一起笑的不是嗎？
小餅乾唱的歌只有你聽得到。
遠方那些模糊的叫喊，一直在提醒著你：
「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和別人不一樣…」
為什麼要不一樣？你搖頭，你不要不一樣。
透過窗的光線，別人看得到，你也看得到，為什麼你和別人不一樣？
花朵上爬行的瓢蟲，抖著身上的水珠，紅紅黑黑的，你和別人一樣看得到啊！
為什麼要和別人不一樣？可不可以不要？
但是，你看得到小王子，你聽得懂小熊說的故事，你了解星星的笑容，別人、
我、他、媽媽、爸爸，是不行的。
告訴過你了啊，你是非常、非常……的天使。
所以你不一樣喔。
你不喜歡，突然間，你不喜歡了。
依依呀呀，你依依呀呀地向媽媽抗議，媽媽只是無神的望著你，眼裡流露出輕
輕的悲哀，和淡淡的疲倦。
「其實，也不能全怪你爸爸……」
她拍拍你的背，抱你起來，像是在對你說話，又好像不是，你只看到她的嘴動
啊動的。
「如果我多注意一下你弟弟，他現在就可以跟你一起玩，他就可以背著小書包
跟你一起去上學，如果我多注意一點你弟弟，他就、他就……不會死了。」
眼淚是你看過最美的物體，它會漾著紫色的透明，好像可以穿透一切的不快
樂，此時，你看著媽媽眼裡有它們跑來跑去。
你伸手摸摸媽媽眼裡的淚，好濕、好濕。
「你弟弟的事已經讓你爸爸傷心夠了……接下來又是…我的疏忽……沒注意到
發燒的你，才讓你、才讓你……」
你的臉上頓時涼涼的，啊！天上的星星掉下來了。
晶亮晶亮的……
小王子說每一個小孩都是天使，而你是特別的。被遺忘的小孩。
你是特別被遺忘的。不管世界怎麼改變，你永遠是你，永遠不會讓人記得。
輕風留不住，山雨留不住，百葉窗透進來的陽光也留不住。
今夜沒有月亮姊姊，連她也不要你了嗎？不然為什麼帶著星星躲到黑黑的雲後
面呢？
和著遊蕩的氣息，不安的感覺慢慢擴散，你好想睡…好想睡……睡……
天空的那一邊突然出現一到星光，穿過敞開的窗戶，照在你臉上。
小熊興奮的告訴你，星星又來找你約會了，小王子又來告訴你一些永恆的話語。
你好高興喔！
你不是被忽略的孩子，小王子不可能離棄你的。
快！跳下床，打開窗，你又爬到窗外的小平台，那個你與星星約會的小天地，
那個只有歡笑的小天地。
靜些。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安靜，安靜…….
噢！不可以讓媽媽知道，不可以讓「爸爸」知道！
星星的聲音緩緩慢慢，柔柔軟軟，對你唱出一串串和諧的音調，它要你跳舞呢！
「爸爸」不喜歡你，它對你凶，他對媽媽不好，他對不起小餅乾，你討厭他，
你明白。
小王子絕對不會對他說故事的，你會聯合小熊和小餅乾，一齊對他扮鬼臉，
咧………！
一首首的曲子，你轉著身子跳起舞來了。
只要心中的節拍正確，管他什麼舞步，對吧！
留不住的一切，也許只是現在留不住，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你現在只需要拉
著小王子的手，盡情的跳舞喔！
星星要把弟弟還給你！因為你跳的很好呢！
什麼？你沒聽錯吧！弟弟耶！星星要把弟弟還給你了！
去吧！伸出手去接啊！
啊，搆不到，弟弟就在你眼前啊，再伸長點！
你應該再往前走的，你應該爬上前面的欄杆的，這樣就一定抱得到弟弟的。
抓呀…抓呀…你爬上去了，又朝弟弟更近了一步。
抱住！抱住………
你抱住弟弟了！
靜些喔。
弟弟怕吵的……
陽光和細雨，你都曾經擁有的；落花隨著水流，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
被飄到那一方星兒的心裡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快樂的，或許世界在變，地
球在轉，但是小王子說的事你一直記在心裡的。
「來，第一道曙光從雲縫中穿出時，就是大地醒來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是天
使誕生的時刻──卻也是天使殞落，重回天堂天使來的地方，變回乾淨水滴的時
候。」
你應該快樂的，不是嗎？
小熊也有眼淚，只是在毛茸茸的身上看不出來。
看！躺著的你還在笑呢！
你最喜歡笑了。
你被搬進黑黑的盒子中，旁邊有個蓋子好像將要蓋到你上面去了，但是你不要，
因為那樣會看不到夜空的。
而且，媽媽也不願意對不對！她在哭呢！
為什麼要哭呢？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弟弟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啊！你把弟弟帶
來了，為什麼媽媽還要哭呢？
上面的黑蓋緩緩蓋上，你看得到的光卻越來越少了。你的身體冷冰冰的，就像
從前你在冰箱裡拿到的冰塊一樣的感覺，你不喜歡，你要媽媽再抱抱你。
有人在朗誦，不是小王子。
願我們的主，已包容、和善的心收容這個孩子；用您的救贖，引導著他到那個
無憂的世界，讓人間有情，讓天堂飄香。請您帶著這位新生的天使，到他應該到的
地方，阿門。
前面有光，照得你好暖好暖，小王子似乎就站在前面，身旁的弟弟對著你笑，
拉著你的衣角，好似催促著你：
「快嘛！快嘛！」
你也笑了，只是你似乎也慢慢知道，你的笑再也不能讓媽媽抱你入眠，陪著你
的，只有星星和弟弟，還有小王子。
靜些。
靜靜地走，前面會有一個空間，讓你笑，讓你哭，讓你告別。
有說過吧！今生，你是個天使。
非常天使。
99．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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