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哪裡﹖

2003年3月29日夜﹐11時36分。
嘟... 嘟嘟....
‘喂... ’
‘喂﹐你回到家了嗎﹖’
‘還沒﹐快接近碼頭了......’
‘早點回家啊﹗別帶阿尊的小舅子到處亂跑﹗’
‘嘿... 這是什麼話﹖小舅子已經21歲啦﹐難道還怕我拐他不成﹖﹗媽﹐你要擔心也該擔心自己的女兒吧﹗怎麼擔心起他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才19歲﹐他是我弟媳的弟弟﹐在法律上也算是我弟弟吧﹐那時候他稱呼我大姐。
兩年後的今天﹐他直接喊我名字。

我和侄兒阿尊的小舅子本來就蠻談得來的﹐現在又一起夜遊﹐難免惹人閒話。
這是31歲還單身的女人的問題。

其實﹐這樣的開始曾經讓我想完成一個也許可以成立的愛情故事。
我是一個小說家﹐我有絕對的權力讓我故事裡頭的人物活得精彩。當然﹐我也隨時可以勒殺一段感情。
活在虛擬世界的我﹐隨心所欲。
那麼﹐故事就嘗試從欣賞時裝表演結束以後開始寫起吧......

雙層渡輪開動了﹐漸漸離開這個美麗的小島。
我們穿過細長的鐵梯爬到上層。
快凌晨的關係吧﹐這時候只有三兩個上了年紀的乘客疏離的坐著﹐還抽著煙。
我站在欄杆前看著不遠處的另一艘渡輪﹐回島的人似乎比離開的人多。
雨季已經開始了。
晚上的海風連細雨和寒意也吹到船裡來﹐我把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站到我背後﹐雙手放到前方的欄杆上。我將身子輕輕往後傾﹐靠在大樹一樣穩穩的感覺。
到國外生活吧﹐也許這樣就不會惹人非議﹐他這麼說。
我哪裡都去不成﹐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我只能這樣子回答。
談著﹑談著﹐雨漸漸下大了。

我們選了前排的長椅坐下。
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閉上眼不再說話。
這是幸福也是屬於彼此的最後10分鐘。

渡輪快靠岸了﹐一切美好的感覺都將在下了渡輪以後結束。
嘟......號角響起。
鑽進車子﹐開了引擎。渡輪也漸漸駛向碼頭。
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我們都保持沉默。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一段不能開始也沒有結束的感情﹐是屬於我們內心永遠的秘密......

這個故事我只能寫到這裏﹐因為這樣的愛情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傻勁來支持。
其中若少了那麼一點點的因素﹐又或著多了一點點的理智﹐所有的故事就不能成立了。
在現實生活裏的愛情不能夠只靠感覺維持﹐麵包和心智的交流一樣重要。我這樣自以為是。
我想起日劇魔女的條件﹐那就是只有感覺的愛情故事﹐對我而言沒有說服力。
所以﹐我認為要完成這個故事太難了﹐得注入內容的空洞實在太大了﹐沒有辦法填滿。

我小說裏頭的人物個個活得清醒﹐只有活在現實中的自己常常忘情地陶醉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裏頭。
然而只要自己願意﹐能夠穿梭於真真假假的世界﹐那又有什麼問題﹖只要記得回來所謂的真實世界就好﹗
我常常這麼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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