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對於美國中西部的大平原來說，這樣的好天氣，是稀鬆平常的。
蔚藍的天空裡，找不到一絲的雲彩。
我漫步在校園的一隅，看著在小路旁撒野的野花。
今天心情有些慵懶，就在這樣信步的走著。
一個不留神，被轉進小路來的人撞個正著。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撞我的人也因為撞擊力太大，而一股腦兒的坐在草地上。
我拉了她一把，她抬起頭看我。
是個很標緻的東方女孩。
她站起身跟我說有人在後面追著她，要我幫她。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拉著她，拼了命的跑著。
我們的手，十指交纏的緊緊握著。
就這樣，我們不斷的狂奔著，像無止盡似的。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
忽然間，耳邊傳來陣陣鈴響，震耳欲聾的。

「啊！.................」 我滿身大汗的醒來，原來又是一場夢。
我坐起身，按掉那吵死人的鬧鐘。
「可不可以不要去上課啊！」 我又倒回床上，死賴著床。
就這樣子，我每天和自己戰爭著，要去上課，還是要再賴床。
起床對我來說是件苦差事。
我是個夜貓子，晚上正是我精力充沛的時刻。
也因為這樣，我所有早上的課，都一概不選。
這是我一天最早的一堂課了，早上十一點半。
我不甘不願的揉揉那睡眼惺忪的雙眼，走進浴室。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上課，我不得不去拿個Syllabus，
先去看看是不是個營養學分。
所以我只好起身了。
「天啊！又鬧水災了！」 我看著被我那位蘇聯室友弄的一團亂的浴室，搖搖頭。
我挪挪位置，隨便的梳洗一下，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還好夢魘就要結束了，她應該就快走了吧！」我喃喃自語的說著。
我收起那她沒有過問我，就借用了的吹風機。
整個廁所還都是她濃厚的hair spray的味道。
這也難怪，照她那種像噴殺蟲劑式的噴法， 我到現在還沒被毒死，就該慶幸了。
我轉回房，隨手拿了一本筆記本就去上課了。
這就是住在campus的好處。
上課前十分鐘醒過來即可。

像往常一樣，我還是遲到。
跟那位不知道是教授還是研究生的老師拿了張Syllabus，
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看看Syllabus，他果然又是個grade-School的博士班學生。
看來應該是個營養學分，好吧！那就不把他drop掉。
「Here!」 稍微閃了神，老師開始點名，對著他手上的學生名單。
我差點就忘了舉手。
「So What you want to be called?」 老師看著我那中譯英的英文名問我。
「Just call me J. J. It's easier!」 我機械式的回答那千篇一律的問題。
我不喜歡外國人叫我的中文名字，因為沒有一次是叫對的。
J. J.是我名字的縮寫。
這堂lecture還算多人選修，人多嘴雜的。
老師在台上講他自己的笑話，學生在台下聊天，
反正是第一天上課，沒甚麼特別的。
「哈...........！」打了個哈欠。
我往後靠著椅子伸了個懶腰。
「Damn！」真該死，一定是昨晚睡姿不好，好像扭到脖子了。
在我正要想辦法轉動我僵硬的脖子的同時，
無意間聽見我後面同學的談話，覺得不可思議。
竟然有個女孩正在跟身旁的男生炫耀著， 說她是FBI正在Training的學員。
而身旁的男生也信以為真似的，一搭一合的附和著。
我心想，真可悲。 這種笑話竟然有人相信，哪有真的FBI會跟你說她是FBI。
要不是我現在回不了頭，真想看看那些笨蛋是誰。
下課再來看看那位自稱FBI的真面目，看FBI都長成甚麼模樣。
看來老師的笑話也撐不下去了，這堂課就這樣的草草結束。
心想，真好，賺到了！
我正想要轉身看看那自稱FBI的女子為何方神聖時，有個人叫住了我。
「學姊啊！你怎麼跑來修under的課啊！」
我好奇的問那位在修教育博士的台灣學姊。
「我是來幫我老公來拿syllabus的，你知道，他要轉學分用的。」
學姊的老公只有三專的學歷，為了要陪老婆，就一起來美國修大學學分。
「那你們.......」我的話才說到一半，
我的目光就被從學姊身後走過的亞裔女子給吸引了。
「怎麼了？」學姊問我。
「喔！沒甚麼」我收回我的目光。
我心想，那女孩好面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我回過神來看著學姊，忽然間，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我試著深呼吸，平息心中那股翻騰。
「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嘍！」學姊正準備轉身離去。
「學姊！」我趕緊叫住她。
「你今天開車要小心點！」在她轉身離去前，我囑咐著。
開學前的那幾天，學校報社的工作比較忙。

開了學，報社總算恢復了往常的步調。
算算日子，在報社工作也有一段時日了。
原本不打算接下這份工作的，因為同學的大力推薦。
他的盛情，我不好拒絕。
他在報社的廣告部門當Assistant Manager。
和他是在Summer School的廣告課上認識的。
剛好有一個project和他分配到同一組，
他對我極為快速的Photoshop skill，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們的project就在我彈指之間完成了。
他在佩服之餘，便力邀我進學校的報社工作。
我不好推辭，只好接受這creative Director一職。
還好工作時間很有彈性， 只要我有空，去看看有沒有稿件要處理便是。
況且，報社給我一台自己的Mac電腦和辦公室，
就好像有了一間自己的書房一樣。
處理完稿件的時間，我就利用這裡做自己的作業，挺方便的。
今天天氣很好，傍晚上完今天所有的課，
我漫步在校園裡，不想馬上去報社報到。
跟溜著直排輪從我身邊呼嘯而過的朋友打了聲招呼。
Nebraska的夏天，和往常一樣的炎熱。
華氏一百多度的氣溫，讓我懷念起Seattle的涼爽。
「What's good about Nebraska? No good Coffee, and no good Beer。」
記得我從Seattle飛來Nebraska的機上， 身邊和我閒聊的乘客是這麼勸我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就像當年，我從台灣來到Seattle一樣，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最後，我還是來到美國中西部的這個鳥不拉屎州。
還記得那天我來到Nebraska，天正飄著雪。
十歲那年，我從桃園坐著飛機來到Seattle。
在飛機降落前，我看到的，是遍地的翠綠。
那是我對Seattle的第一印象，一個生氣盎然的城市。
但是從Seattle飛來Nebraska的那天， 我一樣的看著腳下的那片土地，
只是望進眼簾的，卻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和白雪。
好荒涼的地方。 我覺得自己猶如被放逐於大漠之中。
剛到Nebraska的那天，我看著落在我大衣上的雪花結晶， 忽然覺得好落寞。
這些雪花至少都還有個伴，而我，卻永遠是獨自一人。
還好，後來春天來了，花開了。
從此我對這個四季分明的土地，有了新的觀感。
我望著天，好藍。
我轉進通往報社的小路上，路旁的小花吸引了我的目光。
在綠油油的枝枒上，竟鋪著一片雪白。
我蹲下身，看著這片美景。
花圃旁的sign，告訴我這叢花海叫做Snow-in-summer。
夏天的白雪，好詩情畫意的名字。
我信手拈起一朵小花，夾在厚厚的課本裡。
有時候，平凡的生活裡， 看來平淡無奇的小事，卻最能觸動我的心扉。
我站了起來。
卻被連忙轉進小路來的女孩，撞個正著。
我們倆應聲倒地的坐在草皮上。
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本，拍拍身上灰塵的站起來。
說也奇怪，我早上扭到的脖子，被她這麼一撞，竟然好了。
我伸手拉起跌坐在草地上的女孩。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被這一幕畫面給震懾住了。
這，這不就是我夢境裡的情節嗎？
她就是我夢裡的女孩呀！
她沒等得及我回過神來，便拉著我的手， 跟我說有人正在跟蹤著她。
她求我幫她。
我二話不說的拉著她的手，拼命的往前跑著。
就像夢境裡那樣。
我努力的回想，後來呢？
在夢裡面，我和她最後怎麼了呢？
該死！
那時我的夢境就被我那要命的鬧鐘給吵醒了。
但是在醒過來前，我好像夢見甚麼？到底是甚麼呢？ 我拼命的想著。
對了！
就是那樣！
我拉著女孩的手，轉進報社後門的小路裡。
趕緊按了按門上的密碼，打開門。
趁追在後面的人還沒看見之前，我關上那扇門。
「..............謝謝....你！」女孩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說
「沒甚麼！只是他們為甚麼要追你呢？」我稍作喘息後問她。
「我也不知道，下午他們就一直跟著我。
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回家，所以才會轉進小路，試著想擺脫他們。
你知道的，現在有一些校園之狼， 正在中部各州的大學院校裡做案著。
謝謝你！要是沒遇見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在Union也有看到那張警告的poster，
不過像你這種美女，是該注意一點的！ 是不是啊！我的FBI！」
我刻意的調侃她一番。
「你怎麼知道？」她瞪大眼睛看著我。
「Computer Science 387，坐你前排。」我笑了笑。
「你都聽見了啊！ 我是跟他們鬧著玩的啦！ 怎麼知道他們也信以為真。」
不知道是剛剛跑的太激烈，還是謊話被揭穿，她的臉好紅。
「我當然知道你是開玩笑的， 不然哪有FBI在到處暴露身分的啊！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種傻瓜會相信你的鬼話。」
「欸！你別以為救了我就可以欺負我唷！
人家講的才不是鬼話咧！
是他們笨，想把我，我就和他們玩玩嘍！」 她倒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好啦好啦！忘了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J. J. 還是你要叫我姊姊，我也不反對啦！」
「吼！又佔我便宜！我才不叫你姊姊呢！
我叫Rachel，恐怕還是要再次的謝謝你。」
「大恩不言謝！對了！你是那裡人啊？」我好奇的問。
「我是ABC，算是二代了。 有些親戚在台灣，但是我從沒去過台灣。
你呢？台灣人？」
「我？算是吧！在台灣出生，10歲來美國。 那你的中文說得很好嘛！」我說。
「我家裡說中文，所以會說，但是到不太會看就是了。」
「喔！對了！你的書。還給你！」我伸手把她的書遞還給她。
「謝謝！」她微笑的接回她的書。
我無意的碰觸到她冰冷的手。
煞那間，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我震了一下，收回我的手。
「What's wrong?」Rachel問我。
「沒甚麼！你要不要到我辦公室坐一下。
我先出去幫你看看他們走了沒。」 我領著她，向我的辦公室走去。
我心裡知道，這女孩說的，全是真話。

原來Rachel和我住同一棟宿舍。
我處理完稿件，便陪她一起走回宿舍。
我們互相交換了彼此的房間號碼，便各自回房了。
打開門，蘇聯室友已經回來。
她自動的看著我的電視，吃著我的零食。 只差沒有把房間占為己有。
當初要不是也是蘇聯人的Summer Student Assistant拜託我，
說是因為暑假期間有些宿舍整修，所以房間不夠，
要我暫時讓Elena和我住一下，不會太久的。
我看SA很有誠意，我也就答應了。
現在新的宿舍也快整修好了。
雖然還是比原先預期的竣工時間，來的有些延遲。
但夢魘總算就快結束了。
「Hey！J. J. ！ There's a message on your Answering machine。」
Elena 又好心的幫我聽了Message了。
「OK！I got it！」 我拿起電話，就開始撥號。
「You don't even check it?」Elena好奇的問我
不過她也太好奇了，我聽不聽留言又關她何事。
我沒回答她，繼續撥著我的電話。
「喂！學姊啊！你沒事吧？」我關心的問著。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甚麼？
我沒事啦！ 今天早上還好你有提醒我，不然我就不只車子撞凹了而已。
恐怕，你就得到醫院看我了。」
學姊有些驚魂未定的，繼續和我說著下午的那場車禍。
「你沒事就好，那就先這樣，我今天有點累，我想先睡了。」
跟學姊道了聲再見，我便掛上電話。
Elena又出去鬼混了，耳根總算偷得半點清靜。
我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今天發生好多事情，我想，我一時間是無法消化的了的。
那天夜裡，我又做了夢。
夢了好多，我夢見Rachel，夢見Elena，夢見我一直被人追逐著。
是惡夢嗎？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好累。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平常那樣的過著。
又過了一天，我還是和往常那樣的遲到了。
走進lecture hall，我看見Rachel跟我招著手。
她幫我在她旁邊留了一個位置。 我朝她走去。
「欸！你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Lunch。」 Rachel用腳踢了我一下。
「喔！可是我忘了帶ID，要先回去拿。」 我攤開筆記本，眼神呆滯的看著黑板。
「你還沒睡醒啊！」Rachel在我眼前揮揮手。
我趁她不注意，突然作狀要咬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的，搥了我一拳。
「喔！現在醒了！」我苦笑著。
我的眼光忽然被她身後的黑人給震住。
「幹嘛？」Rachel也順著我的眼光回頭看著。
「沒事！」我煞那間像是發了一場惡夢似的。
我試著控制我情緒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黑人並沒有注意到我的注視，我將眼光轉回Rachel身上。
「Rachel！你要小心那個黑人！」
Rachel想轉頭看清楚對方，但是被我制止了。
「不要看他！你盡管記住我的話，不要接近他。 別靠他太近就是了！」
「Hey！你別告訴我你有種族歧視喔！」Rachel瞪大了眼睛看我。
「不是這樣。我才沒有歧視呢！
只是....... 反正你相信我的直覺便是，以後你會知道的！」我低頭愁蹙著。
Rachel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下了課，Rachel陪我回房間拿我的ID。
我打開門，Elena在房裡。
她和Rachel互看了一眼。
「J. J. Can you lend me 50 bucks?」 Elena在我打開抽屜時問我。
「For What?」我問她為何要借錢。
「I need to pay for that deposit for my new room.
You know I don't trust those banks,
so I put all my money at my Omaha's friend there.
you see, I won't go to Omaha until this weekend.
so.....Can I lend from you first?」 Elena的理由實在是有點牽強。
「Well, but I don't have that much cash with me.」
我本想找個理由推托。
「Check will be Ok!」 她倒爽快的回答，就像原本就希望我開支票給她一樣。
「I thought you don't trust bank. 」 Rachel倒是幫我出了口氣。
「Yeah, I don't trust them, but Housing office does！」
Elena還是找了個理由。
我想畢竟室友一場，還是開了張支票給她。
「Here you go!」 我在支票上寫好金額並簽上名，把支票遞給她。
「Thanks！ I'll give it back next week!」 Elena拿了支票就走了。
「你室友？」Rachel看著Elena關上房門。
「還好再過幾天就不是了！」我拿了ID，無奈的嘆了口氣。

Rachel和我走進cafeteria。
我們把ID拿給cashier刷，現在的社會就是這麼方便。
你所有的資料，都在一張小晶片上，雖說方便，但也有些可怕。
你的資料就在別人幾個按鍵下，就全部攤在陽光下。
這也是高科技帶給人類的負面影響。
我們的隱私權，就這樣的日漸消失著。
Rachel和我選了個窗明几淨的位子坐了下來。
正午的陽光，正肆無忌憚的撒在夏日的草地上。
「你室友好奇怪喔！」Rachel撅著嘴吸著杯子裡的Coke。
「是很怪，還老愛用我的東西，好像全是她的一樣。」
我拿著叉子，玩著盤子裡的食物。
「我覺得她很像KGB喔！
你看，你說她是蘇聯人。
然後她又說不相信美國的銀行，所以把錢寄放在Omaha的朋友家。
我猜啊！她那Omaha的朋友，肯定是他們KGB在美中的分部。
所以她要下個星期才會去那領薪水，順便回報這個禮拜的情報。
還有還有！她那一頭紅髮，根本就是紅軍嘛！
嗯！一定是這樣的！」Rachel有條有理的推斷著。
「是啊！我的FBI。
你又開始運用你那敏銳的思惟分析了啊！
你少Stereotyping了！
不過那也好，你是FBI，她是KGB，那我來當CIA好了！
Chinese in America. 嗯！Good Idea！」我大笑著。
「嘿！我跟你說真的！ 搞不好她真的是喔！到時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喔！」
Rachel用她慧黠的雙眼瞪著我。
「好啦好啦！我受教了！」我雙手作揖的跟她比了個手勢。
「欸！她既然那麼過分，你怎麼不跟她說一下。
畢竟那是你們兩個人的空間，好歹她也該尊重你一下啊！」
「我想說算了！她反正也快走了！
只要她不把我全部家當給搬了，我都無所謂啦！ 畢竟相逢自是有緣嘛！」
我聳聳肩。
「你也太無所謂了吧！ 到時候要是她真的錢也不還你，把你整個家都搬了。
到時候，你再來欲哭無淚吧！」 Rachel揮舞她手上的餐刀，嚇唬我。
「喂！你少詛咒我喔！」我也拿起我的餐刀，和她玩鬧著。

吃飽飯，我和Rachel散步到Dorm前的沙灘排球場。
一群人，男男女女的，正揮汗的在玩著排球。
我們在那些躺在沙灘邊緣上，做日光浴的女孩身旁坐著。
「嗯！感覺好像又回到Santa Barbara的海邊。」
Rachel抬起頭，瞇著眼，深呼吸著。
「你相不相信緣份？」我問Rachel。
她點點頭。
「那你相不相信，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見過你。」
我把身體向後仰，用雙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
「你在加州見過我啊？」Rachel環抱著屈膝的雙腿回頭看我。
「恐怕不是！」我故意詭異的笑著。
「天啊！我到底做甚麼壞事的時候被你看到了啊！說！你快說！」
Rachel用手使勁的掐著我的手臂。
「好好好！我說！你輕一點嘛！一點也不像個淑女樣。」 我故意的抱怨著。
「你到底說不說！」她這次換成擰我了。
「哎呦！饒命，我說啦！那你先放開！」我叫她別再擰我。
「那你要老實說喔！」Rachel放開手，但又爾虞我詐的想偷襲我。
還好我閃的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過，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我故意吊她胃口。
「你煩不煩啊！快說！不然我不理你了！」她甩開我的手。
「我在夢裡見過你！」我說。
「你少來！別再吊人胃口了啦！」Rachel警告我。
「都說你不會相信的！」我知道正常人多半不會相信我這樣的話。
「你是說你真的夢見過我？」Rachel半信半疑的問著。
「嗯！」我點點頭。
「那天你因為被人追而撞見我，還有我帶著你跑的過程，
這些，都曾經一模一樣的在我夢裡出現過，
還有你和我之間的對話，也都一字不漏的出現在我夢裡。」
我轉過頭，只見到Rachel驚訝的表情。
「真的假的？」她還是遲疑的問著我。
「還是不信我，對吧！」我別過頭。
「不是啦！只是這一切都太神奇了點，有些不像是真的。」 Rachel解釋著。
「我不知道別人怎樣，但是我常常會做一些很奇特的夢。
我會夢見未來。
我以前沒跟別人說過，因為我覺得也許大家都和我一樣。
直到有一次，我無意間的和朋友提起。
看到他們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做這樣的夢的。」
我說著我的故事，但我並不期望Rachel會相信我的話。
「你好神喔！那以後要考試，我都先跑來問你。
因為你搞不好會夢見考試的題目喔！」Rachel笑著。
「別來問我，因為我每天都要夢到好多的夢。
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而哪些又只是我的夢。
你難道都不會做那樣的夢嗎？」我反問她。
「我很少做夢的。 就算有，也沒有你那麼厲害，我也記不得我夢見些什麼。」
「我最羨慕你這種不會做夢的人了，我總是要做夢做的好累喔！
既然這樣，那你就當作我剛剛的話，是開玩笑的好了！ 別放在心上。」
我冷笑著。
「沒有的事！我是真的相信你說的話！
再說，每個人，生而不同啊！
那是你的天賦，也許人家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啊！
就像我，我也有我的語言天賦呢！」
Rachel笑著，她潔白的皓齒，為她的笑容添加了陽光般的燦爛。
「對了！你說你很少跟人說這些，那你為何要跟我說呢？」 Rachel看著我。
我放掉手中的那把白沙，讓它宣洩而下。
「因為我想，你會想知道的！」我抬起頭看著她。
Rachel刻意的閃開我的眼光。
遠處傳來陣陣鐘樓的樂聲。
「啊！幾點了啊！」Rachel慌張的拉起我的手，要看時間。
「1:30了！你要上課了嗎？」我問她。
「沒有啦！我要去上班了。慘了，快遲到了。都是你害我的啦！」
Rachel拿起身邊的東西，站了起來。
「要去CallNpoll嗎？」我也站了起來問她。
「你怎麼知道！」我看見Rachel眼裡的訝異。
她愣住了。
好半天才又擠出一句話來。
「我又沒跟你說我在那part-time。你怎會知道的？」 Rachel好奇的追問著我。
「Just a lucky guess!」我笑著指著她手上的公文封。
她看著自己手上，寫著斗大字眼的callNpoll的公文封。
她這才笑了起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神呢！」
我和Rachel不約而同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