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領飯吃、就地大小便、終日發呆、時時驚恐,這些不是電影情節,而是活生生的災民生活,921大地震後第七天,數萬災民在災區過著這般窘迫的日子。
在埔里、鹿谷、東勢、中寮等地,政府和民間的收容站,日夜忙個不停,天一亮,災民陸續來找水、找食物;中午,大批災民老老小小排隊來領飯吃,能吃一頓熱飯,成了大家最快樂的事。
除了食物,排池是人生大事,各地流動廁所嚴重不足,水源也不足,上廁所要排隊,有些廁所滿是汙穢,只能忍耐著解決,有些婦女為此不便不禁傷感落淚,有些孩子則是隨地大小便,因為環境如此惡劣,誰也不忍苛責,只能忍耐和嘆息。
學校校舍震垮了,年輕學子不能上學,也無法就業,又無事可做,找到自行車,一夥人就在災區四處遊逛,一再談論地震當天的恐怖,小學生們則在帳篷四周嬉戲,不要寫功課的日子好不好?他們想一想,不約而同說:「很無聊喲!」
大多數的災民對未來仍有驚恐和不安定,隨時以為地震又來了,一有餘震,大家就衝出帳篷逃命,但大地滿目瘡痍,能逃到哪裡去呢?
一名婦人憐惜地看著車中的小嬰兒,她臉上淚光猶存說:「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恐怕沒有勇氣活下去。」
天涼了,許多人生病感冒,政府正設法找簡易住屋安置災民,但仍有太多的人在帳篷裡生息,黑暗之後,明天陽光依舊,但日子是不是可以更好?記者田炎欣/中寮現場報導
清晨4時30分,阿娥起床了,連續幾天心力煎熬,她覺得自己快要倒下來了,但是,為了整村受災戶的早餐,輪值煮飯的她還是要挺起腰起床作早飯。
才走出帳棚,就看到許多人已經起床,有的鄰坊已經回到倒塌的樓房繞了一圈了,「即使已經累了好幾天,還是睡不好」。不是因為習慣問題,而是心憂。
86歲的曾老太太被阿娥叫起來吃早餐後,老太太看得開,告訴小孩子過去的歷史,偶而說說笑話,也不管小朋友懂不懂,只想讓小朋友快樂一點。
陳先生和張先生在早餐後開車到鄉公所領救濟物資,盡管縣長說南投的物資已經足夠,但是他們擔心的不是現在這幾天是不是有得吃有得喝,而是一個月過後,當所有救濟物資與外援都停止後,他們怎麼辦?
連續多日的餐風露宿,6歲的葉小弟弟出現了腸胃炎與受寒發燒的病症,大人都有拉肚子的現象,一個個病人,大人抱著小孩,到鄉公所前的醫療站就醫。
連續多日相同的午餐,已令人覺得反胃,徐先生開始覺得自己以前過的日子太舒服了,既然午飯吃不下,就開始找幾位鄰居,整理一下附近的環境,掃掃流動廁所。
房子倒掉,但果園還在的劉先生,下午沒有輪到接送救濟物資,晚上也沒有巡守勤務,他告訴妻兒,他去整理果園,「沒工作就沒得吃,總不能靠救濟物資吃一輩子吧。」中寮人面對殘局的無奈,寫在他的臉上。
小孩沒上學,阿娥忙著替小孩溫習以前教過的數學與國語,沒書,只是靠著記憶教,教個十幾分鐘或幾個小時都無所謂,只要小孩子靜得下來。」 【1999/09/27/聯合晚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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