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人類可以有翅膀，我們還有飛翔的能力嗎？
也許不能，因為我們已經忘記了如何飛翔。
至少我知道，我自己是無法飛翔的。
但今天，我卻看到一個折翼的天使，拼了命的想再次的展翅高飛。
她讓我迷惑。
因為她，很多事對我來說，有了新的觀感。
我奉命的來觀察她，然而卻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情感。
我想，我想幫她飛翔。」
我闔上我的手札，看著熟睡了的J. J. 是怎樣的感覺，
讓我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在計畫之內的事。
但她的那一份純真和率直，卻深深的吸引著我。
總覺得她像是一個未知，我越瞭解她，卻又越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如果我們可以拋開那種觀察和被觀察的關係，
我想，我和她可以是一對很契合的好朋友的。
不！應該說，她對我來說，已經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了。
如果沒有她，我似乎已經忘了甚麼是付出。
我知道她也許瞭解我出現在她身邊的用意。
然而她卻不拆穿我。
我可以感受到她對我的好，是真心的。
我走到床邊坐著，冷氣都開了，J還是留了滿頭的汗。
我順手撥開她額前的短髮，也幫她拭去汗水。
但這個動作，卻吵醒了她。
她像是被驚醒的小狗，本能的坐了起來。
她緊抓著我的手。
「是你喔！」J. J.鬆了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我嫣然的說。
她稚氣的臉龐，給了我一個微笑。
「你還好吧！流了滿身的汗。」我繼續幫她拭去她的汗水。
「大概又發了惡夢吧！.........
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呀！」
「嗯！..................睡不著。」我爬回床上，坐在她身邊。
「對了！這幾天放假，你有沒有想去哪玩呢？
你不用刻意的留下來陪我這個傷患的。真的！」她無邪的看著我。
「幹嘛把自己說得這樣慘！」
「我不是傷患，那我是甚麼？廢人呀？」她天真的對我笑了笑。
「你幹嘛總是要把自己說得好像一無是處那樣？
其實我也不想去哪玩呀！ 如果可以陪著你，那也會是個有趣的假期呀！」
我靠著她的肩，故意跟她撒嬌著。
不知道為甚麼，靠著她，總覺得特別的安全、寧靜。
「嘿！明天我帶你去鄉下玩好不好？」
「鄉下？」我抬起頭好奇的問她。
「嗯！是一個只有二、三百人的小鎮。
你有沒有興趣過一個典型的中西部鄉村生活呢？」 她興致勃勃的問我。
「好呀！我也想過過牛仔式的生活呢！」
對在大城市長大的我，也想去當當城市鄉巴佬的滋味。
「也不是那麼的牛仔啦！比較屬於田園生活啦！
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Rodeo喔！」
「那也很好啊！我們幾時去？」我滿心歡喜的問著。
「你累不累？」
「嗯.........還好！」我說。
「那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J. J.詭異的笑著。
像是要做壞事似的。
「好耶！好耶！玩通宵！ 不過你剛受了傷，受得了嗎？」
我還是擔心J. J.的傷勢。
「你放心！聽到玩，我就沒事了！」她傻呼呼的笑著。
「好！說走就走！」我拉著J. J.趕緊起身。

午夜三時許，體貼的J. J.先在Dennis停下車，
和我一起吃了一個很晚的宵夜，和很早的早餐。
店裡還是有很多夜貓子坐著聊天。
只有一個上大夜班的waiter在外場穿梭著。
深夜的service特別的慢，點了一個小時的餐點，終於送來了。
「好久沒有吃過這麼早的早餐了！」我笑著。
「是啊！本來是宵夜的！等他送來都變成早餐了！」
J. J.在她的pan cake上淋著Maple Syrup。
「我們這麼早去，會不會打擾到人家了啊？」 我擔心的問J. J.
「小姐！你果然是個城市鄉巴佬！
現在四點多，對他們來說，是差不多要起床的時候了！
從這開車到Johnson，少說也要一個半小時。
如過運氣好，沒有警察抓超速，搞不好一個小時就到了！
早上六點，剛好可以到Amy家吃早餐，還有新鮮的牛奶喝喔！」
J. J.像個大孩子的笑著。
「好了！不跟你說了！ 還要被你糗，不理你了！」我賭氣的嘟著嘴。
「喂！你這是跟你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呀！」 她有點生氣的看著我。
「我.....」我愣了一下。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我不糗你就是嘍！
我們趕快吃吧！還有美好的一天等著我們呢！」 她賴皮的跟我扮了個鬼臉。
走出Dennis，我看著走路一跛一跛的J. J.
「J，我來開車好了！」 可是她好像不接受我的effort。
「喂！我警告你喔！你不可以歧視我唷！
我雖然受了點傷！可是還是可以開車的啦！」 她開了車門對我笑了笑。
「對了！倒是你！ 你今天都沒有怎麼睡到，你就在路上先小睡一下吧！
反正我對這附近的interstate比較熟嘛！」 說完，她就開始發動引擎。
我想也好，雖然剛剛喝了杯Coffee提神，可是還是挺睏的。
我就不再和她爭執。
她幫我打開車窗，讓夏天的晨風幫助我的睡眠。
清晨四點的風，有些許的涼意。
舒服的輕撫過我的臉龐，我不知不覺得，跌進了我的夢鄉。

再次醒來，是被顛簸的路面給震醒的。
刺眼的晨光，照的我眼淚直流。
「你醒啦！」J.J. 轉過頭來看著我。
「嗯............」我伸了個懶腰。
「一會就到了！」她咧嘴一笑。
我環顧了四周一下。
可是放眼望去，只有一望無際的corn field，和走不完的石頭路。
「你騙人！這裡哪有人煙啊？」
「就到了嘛！不信，你看，那不是！」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個農舍。
「真的耶！」
J. J把車停了下來，一打開門，一個牛仔打扮的小男孩就跑了過來。
「J. J.！Mom！It's J. J.」小男孩高興的抱著J. J.
小男孩一頭金髮，大概五、六歲左右，還少了一顆門牙。 模樣可愛極了。
J. J.一把抱起他來，她的疼痛好像都好了似的，
抱著小男孩向站在porch上的婦人走去。
婦人看來應該三十好幾，褐色的長髮，盤在頭上。
她給了J. J.一個大大的bear hug。
「Are you OK?」婦人拉著J. J.受傷的手肘看著。
「I am fine! Don't worry about me!
Hey, Amy！I'm bring a guest with me this time！
This's Rachel. Rachel, this's Amy！」
J. J.才介紹完，Amy就熱情的也給我一個擁抱以示歡迎。
鄉下人，果然熱情。
她們擁簇著我和J. J.進屋坐著，
不一會的工夫，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似的，
滿桌的豐盛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都是餐廳裡super large的那種。
Amy叫她滿臉雀斑的小女兒Loretta去拿一些新鮮的Milk來。
J. J.聽了，硬是拉著我，說是要我去見識一下。
我們走到屋外，往旁邊的農舍走去。
我這才發現旁邊的小圍欄裡， 有一隻出生不久的小乳牛在那裡搖頭擺腦的。
可愛極了！
「It's so adorable！」我像個小孩到Zoo一樣的心情。
我這才想到，原來他們不是要去supermarket買鮮奶，
而是要帶我去擠真的fresh Milk。
「我們不會是要去擠牛奶吧？」我興奮的問著J. J.
J. J.笑著看著我，有點取笑我的意味。
然後跟Loretta使了個眼神示意。
「Let's show her how to milk!」兩個人奸詐的笑著說。
接著Loretta就拉著我的手，往農舍走去。
「There's no Cow here!」我納悶的問著。
「Here they Come！」Loretta按了一個開關。
一頭頭的牛，從打開了的柵門，排著隊走進屋來。
四頭牛像是在馬戲團裡訓練過似的，就定位的停了下來。
乖乖的吃著跟前的飼料。
「Are we going to milk them by our hand now?」我好奇的問著。
Loretta只是在一旁笑著。
「現在已經沒有人用手擠牛奶了啦！ 那些只是給像你這種觀光客看的而已。
況且那樣太不符合經濟效益了，所以他們早就改用機器了喔！」
「吼！你是故意要出我洋相的，對吧！
哼！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別生氣，我就是要帶你來看的嘛！」
J. J.哄著我，帶我到裡頭去看個究竟。
只見機器緩緩降下來，將牛隻們固定。
然後就像drive-through的car wash一樣， 開始幫牛隻們清洗掉身上的汙泥。
清洗完畢，一台機器從下方伸起，套住乳牛的乳頭。
Loretta進來檢查了一下，便按下另一個開關。
唰！一聲，機器開始擠牛奶了。
透過透明的管線，可以清楚的看見雪白的牛奶正不斷的湧出。
「Wow！I never thought milking could be that high-tech!」
我是應該要改改我自己對Farm life的看法了。
「Pretty niffty huh?」J. J.又取笑我了。
Loretta又開心的帶著我跟著運送牛奶的管線，來到儲存槽。
這裡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加油站，Loretta不厭其煩的跟我解釋，
告訴我牛奶商那像油罐車的貨車，是怎麼把牛奶裝到車上的。
然後她用了一個桶子裝了剛擠好的牛奶上來。
「Let's go drink it！」我興奮的說著。
J. J.幫Loretta提著牛奶，我們一起走回屋內。
Amy早已準備好了一整桌營養的早餐等著我們。
Oven-brown Potato，corn，加了很多Cheese的scrambled eggs，
還有很大一塊的Ham。當然麵包、butter是不會少的。
等我們坐定，Amy幫我們倒著剛剛我們提回來的fresh Milk。
我趕緊喝了一口，雖然不是自己擠的，但是喝起來還是好好喝喔！
因為是剛擠好，還溫溫的，又濃又香的味道， 和我平常喝的真的差好多。
我的嘴角不自主的，揚起了幸福的微笑。
雖然兩個多小時前才在Dennis吃過東西，可是現在真的又餓了。
難怪J. J.對來這裡吃早餐這麼期待。
吃完早餐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Amy好像又要帶我們去哪裡的。
我問著幫忙搬稻草的J. J.，
「我們又要去哪玩了呢？」
她正幫忙把一捆捆紮成四方形的稻草，放到拖板車上。
「帶你去看Rodeo啊！你不是想過牛仔生活嗎？
Amy家的Ranch是以畜牧業聞名的。
她老公Dell和爸爸都是中西部這一帶的Rodeo的名人喔！」
我也幫忙J. J.，一起把稻草搬上車。
我生平第一次坐著用這種大輪子拖引車拉著的板車。
挺刺激的！而且，真的是有夠“拉風”的。
我和J. J. 還有小朋友們坐在板車上的稻草堆上， 享受我生平第一次的農村生活。
車子慢慢的駛在產業道路上，顛顛簸簸，挺新鮮的。
J. J.怕我會被顛下去，所以坐在我身後，用手扶著我的腰。
我下意識的，摸著她手上的繃帶。
她微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跟我說她已經不覺得痛了。
後面來了一輛車，跟我們閃著燈，他們好像認識。
孩子們和J. J.朝著跟我們按著喇叭示意的車主揮著手。
我也跟他們一起揮著手。
J. J.告訴我，這個鎮很小，大家都認識。
剛剛那位超車過去的是鎮上的Banker。
我看著眼前的藍天，和綿綿不絕的Corn-field。
這是一種我在都會體會不到的生活，人和人之間，雖然住的好遠，
從這一戶人家到她的next-door neighbor， 開車少說也要十幾分鐘的時間，
然而彼此的心卻是那麼的貼近。
小傢伙們正玩著我和J. J.手上的Baby-G。
說也奇怪，我們各自在還沒認識前買的錶。
可是正好我的Baby-G會唱歌，而她的會跳舞。
他們覺得好新奇，一直不斷的按著我們錶上的按鈕。
也許這就是我和J. J.之間，不可言喻的默契吧！

車子在塵土飛揚的沙地停了下來。
這個Rodeo的場地是室內的，有人正在裡頭騎著馬。
小男孩Tim拉著J. J.和我，說是要Show給我們看他的小馬。
卻被他媽媽攔了下來，她帶我們先去和Dell打招呼。
Dell從馬上下來，一身牛仔褲、馬靴的裝扮，替他的專業加了些權威性。
「Howdy！My friend！」 他脫下手套和我握手。
飽滿、有力的握手方式，讓人覺得誠懇。
「Hey ! I Like the way you shaking hands！」 我不得不的稱讚著。
「You know what! I stole it from J. J.。」
Dell在我耳邊輕聲的說著，然後哄然的大笑著。
「Hey！Buddy, knock it off！」
J. J側踢了Dell一腳，.要Dell停止那誇張的笑聲。
「There you are！My Buudy！」
Dell一個健步，上前用胳臂把J. J.夾在腋下， 然後故意把她的頭髮胡亂撥弄，
把她的短髮弄的雜亂無章的。
J. J.也不乾示弱的跟Dell搔著癢，試圖掙扎開來。
「You two Stop it！」Amy喝令他們別玩了。
兩個人這才乖乖的站好。
「They are my other big kids！」 Amy 看著我跟我抱怨這兩個大小孩。
「Daddy！」Tim拉拉他爸爸的褲子。
「What's up？ my little pumpkin！」
「Can I show J. J. my Thunder?」Tim 張著童稚的大眼。
「You sure can ! pumpkin！
But you better hurry up!
Daddy ganna show them some cool stuff too！」
Dell用那帶點南方牛仔的口音說著。
Tim則興高采烈的拉著我和J. J.到後面的馬廄看他的小馬。
「That's my Thunder！」他指著一匹小馬說著。
「Cool man！」J. J.抱起Tim看著。
「Daddy said I can ride it When I grow up！」
「Sounds cool！」我說。
「And I ganna be a great rodeo rider just like my daddy！」
「So I'll see you ride a horse some day or other huh?」 J. J.說。
「Yeap！You can see me riding my Thunder tomorrow! ！」
Tim那小大人的口氣，就像他爸爸一樣。
「Your dady ganna let you ride it tomorrow? 」 J. J.有點驚訝的問。
「Nope ！ Daddy didn't say that,
but I ganna be a grow-up tomorrow, you see！」
Tim說得好像明天一醒來他就會變成大人了一樣。
我和J. J.啼笑皆非的看著彼此。
走出馬廄的我們，來到Rodeo的場地。

那股馬騷味，是比馬廄裡來的淡了些。
不過還是隨著風勢陣陣的僕鼻而來。
Dell他們好像已經準備好了一場Show在等著我們。
Tim高興的跑到Dell騎的馬匹後面。
卻被Dell 大聲的斥責一番。
Amy見狀趕緊把Tim拉回來。
「My Sweet little Pumpkin！
Did we tell you don't ever stand behind the horse?」
Amy抱著Tim安慰著。
Tim抿著嘴，跟媽媽點點頭。
我不解的問J. J.為何不可以站在馬後面。
她告訴我，因為馬不喜歡有東西站在它的身後。
它們警覺性很強，會以為你要攻擊它們，所以會踢後腿反擊。
看來，我還是不要拍馬屁的好！真是可怕。
我們站在場邊看著即將登場的好戲。
柵門一開，一隻小牛拼了命的往前衝。
Dell和他的夥伴一起吆喝著隨後衝出。
只見兩人將手上的繩索往前一仍，分別的套住小牛的前、後腿。
在小牛因為羈絆而倒下的同時，Dell躍下馬背。
幾秒的時間，他就把小牛五花大綁的完全制服。
大家鼓掌叫好著。
他們來回的表演了幾次，都成功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制服小牛。
Amy跟我說，這雖然看起來好像對小牛有些殘忍。
但實際上，技術好的牛仔是不會傷害到牛隻本身的。
她還告訴我，其實小牛也很喜歡表演。
因為等會它們從後門出去時，就有加料的獎勵可以吃了。
所以每次它們都是排排站的等候著出場表演。
她還告訴我這些Rodeo的技術，原本是在草原上捕捉牛隻用的。
後來演變成考驗牛仔技巧的一個形式。
在塵土飛揚的空氣中，很多事的本質都變了。
Rodeo在一些保育人士的眼中，是一種變質的競賽。
但在傳承的本質上，它也有一種正面的意義。
它讓美國式的cow boy文化，得以傳承。
在我眼前，就有一個好例子。 一個稱職的好牛仔，和一個想當好牛仔的小牛仔。
Like father, like son.

大夥在Ranch用完午餐之後， Dell就用他的4 X 4載我們去另一戶人家。
開了十幾分鐘的車，我們終於到了所謂的next-door-neighbor。
這戶人家有一片很空曠的石子地。
Drive Way旁種了零星幾株的櫻桃樹和蘋果樹。
門前的草坪上有一些小孩的玩具車和一座鞦韆。
Tim下了車就開心的往屋子裡面跑。
幾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在我們身邊追逐著。
莊園的主人是Dell的姊姊，Pamela，但是大家都習慣叫她Pam。
Pam打開紗門，一搖一擺、看似費力的走了出來， 一副典型的美國婦人模樣。
發福的身材，好像在屁股後面裝了兩個安全氣囊似的。
當Dell告訴我，Pam這裡算是這個小鎮裡的Day care center的時後，
我也不覺得意外，因為她的樣子就是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難怪小孩喜歡她，大人也放心的把孩子交給她帶。
和早上到Amy家時一樣，Pam也熱情的給我們溫暖的擁抱。
J. J.對這裡好像很熟悉。
當Pam忙著進去幫小朋友們排除糾紛時，她就帶我到處參觀。
我們在後院看到了被圈養的幾隻孔雀正開了屏的炫耀著絢麗的羽毛。
再往後走去，一個看似木造倉庫的房子裡， 竟然停放了一架單引擎的小飛機。
J. J.拉著我過去飛機旁瞧瞧。
「這飛機是做甚麼用的啊？」我不解的問J. J.
我不懂Day care center為何會需要一台小飛機，接小孩用的嗎？
「那是Pam的老公Darren的飛機，是幫農地撒農藥用的飛機。」
「原來！我還以為是接送小孩用的咧！」 我為自己的愚知，覺得好笑。
「那也未免太先進了吧！」J. J.笑了笑。 她爬到機艙旁看了看。
「等一下我帶你去飛，好不好？」她咧嘴一笑，像是要做壞事那樣。
「You're kidding me, right? 你會飛這個？」 這實在是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要看我的license嗎？我可是合格的輕型機飛行員喔！」
「天啊！看不出來你還會開飛機！那你是去哪學的咧？」
「嘿嘿嘿！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你一定不知道我們University選修的課程裡就有這門課吧！
雖然我們系上，不計這門學分，但是挺好玩的！ 下次介紹你去選修！」
「真的假的？」我還是有些懷疑。
「待會我們就去拿鑰匙。」J. J.拉著我往回走。
「可是.......」我還是有些遲疑。
「你要是不敢坐我的飛機，我還是得飛！
因為這就是Dell帶我來這的目的啊！
Darren去State Fair了！要幾天才會回來。
所以他要我幫他去他的corn field撒撒農藥。」
「你有飛過嗎？I mean，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說......」
「Yap! 我有飛過！而且這還是我Summer的Part-time Job呢！」
J. J.朝著站在屋外陪小孩玩的Dell吹了一個很響的口哨， 示意要Dell過來幫忙。
我跟著他們，走進木屋的另一邊。
這裡就真的是間儲藏室，Dell幫J. J.把一桶桶的藥劑，倒入Tank裡。
再把飛機的水箱和油箱都加滿。
Dell跟J. J.再次確認完一些事情之後， J. J.爬上駕駛艙旁確認儀器有沒有問題。
「J！我也要去，你拉我上去啦！」我深怕她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
「你不是不信任我的技術嗎？」她故意調侃我。
「你要是不讓我跟，我們就走著瞧！」我故意耍一下大小姐脾氣。
「好啦！上來！跟屁蟲...」她伸出手拉我一把。
艙內的位子不是很大，只有一張椅子。
「對不起！因為這本來就是單人駕駛的飛機，
所以只有一個座位，只好委屈你坐在我後面了！跟屁蟲！」
「好啦！誰叫我上了賊船..不是啦！是賊機！」
我坐了進去，其實位子還挺寬的，不會很擁擠的感覺。
J. J.上來，坐在我前面，她要我把我身後的安全帶遞給她。
她把我們倆，就這樣扣在一起。
「All set?」Dell在機外大聲的問。
J. J.跟他比了個OK的手勢。
「I'll pick you guys up later！」
Dell拉著嗓門跟我們說一會他會回來接我們，
然後順手幫我們關上機艙的座艙蓋。
J. J.按了一些按鈕，便跟Dell示意， 要他幫忙撥動前面的螺旋槳，好發動引擎。
螺旋槳在Dell奮力一撥之後，漸漸的越轉越快，
霎時間就像有了生命似的，飛機開始動了起來！
跟Dell揮別後，飛機緩緩駛入起降的跑道。
原來房子旁的那一大片的石子地，就是飛機的跑道。
「真的飛的起來嗎？」我有點緊張的問J. J.
「放心啦！我們倆加起來也沒有兩百五十磅。
都還沒有Darren重呢！當然是飛的起來啊！」
「可是.....」 我好想說可是這是我第一次飛這種小飛機，還是好害怕。
「沒有甚麼好可是的啦！ 你現在只管抱緊我就是了！」
「吼！你吃我豆腐啊！」
「What？ 你想哪去了！我是說，我們要起飛啦！ 坐穩了！」
J. J.一說完，飛機就開始加速度。
我聽她的話，緊緊的抱著J.J.，抱著她，果然心理就安定了一些。
「Here we go!」J. J.拉起操縱桿，飛機真的離地了！
「啊！............」我既興奮又緊張的在J.J.的耳邊叫著。
飛機離地面越遠，我就把J. J.抱的更緊些。
看著腳下的街道和農舍越來越小，我的腳底不由的有些癢癢的感覺。
「我們真的飛起來了耶！」我高興的拍著J. J.的肩膀叫著。
「小姐，麻煩不要再虐待駕駛好嗎？」
「喔！Sorry嘍！」我都忘了，我一興奮就胡亂的拍打著她。
飛機不是飛的很高，今天還是一個無雲的好天氣。
我摟著J. J.的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我偷偷地看著J. J.那副認真的臉龐，我們真的飛起來了。
我說過，我要幫J. J.讓她再次的任意翱翔。
雖然這次不是我幫她的；雖然我們是坐著飛機飛起來的。
但是這種乘著風的感覺，應該就是她想要的自由吧！
難怪她喜歡飛翔。
其實飛起來的感覺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
雖然我常坐飛機，但是每次的旅程，我還是不免提心弔膽一番。
因為我不知道，我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甚麼人。
可是這次，我知道，我可以把我自己安心的交給J. J.
因為就算要墜機，她也會比我要早有預感，也不會帶我飛了。
我偷偷地在她的臉旁笑著。
「你在笑甚麼啊？」J. J.轉過頭來看著我。
「沒有啦！我是在笑你這一團肥肉。」 我故意捏了一下她肚子的那圈小游泳圈。
「Stop it！你知道我最怕癢的。」
「好啦！我也知道我的命，現在可是交在你的手上。」
「知道就好！」
「我們現在要飛到哪裡啊？」
「就在前面了！」
「天啊！你怎麼知道是哪一片要灑農藥啊！
它們都長一個樣的，而且放眼望去，全是一樣的玉米田。」
「就是知道嘛！因為這是我的工作呀！」
「算了！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懂。
對了！下面那一座座像是鐵橋，可是又只有一邊的是甚麼啊？」
我指著腳下，那個對我而言像個巨大怪物的東西問J. J.
「那個啊！那是灑水機啊！」
「那麼大一台啊！好長喔！」
「是啊！它還會移動喔！
中部平原，地廣人稀的。
要澆完一整片corn field的水，可是要一整天的時間。」
「謝謝你喔！我又上了一課！」我嫣然的笑著。
「唉！這是褒還是貶呢？」
「當然是稱讚你的博學多聞啊！」 J. J.用眼角餘光看了我一眼，微笑著。
「到了！就是這裡了！你要試試看嗎？」
「試甚麼？你要我飛嗎？我不要！」
「我還想活久一點呢！才不是要你飛啦！
等我說好的時候，你就幫我拉起這個操縱桿。
Got it?」
「我想這個，我還可以做得到。」
J. J.把飛機調過頭來，從corn field這頭，低空的掠過。
「Ok! Now！」 在J. J.的一聲令下，我拉起拉桿。
我趕緊往飛機的兩旁看去。
飛機經過的地方，就像下起小雨一般的，落下一連串像雨絲般的水滴。
J. J.低空的來回在corn field的上空飛行。
飛機灑下藥劑的天空，因為豔陽的照射，
在一顆顆的水珠的背後，形成了一道絢麗奪目的彩虹。
當藥劑噴灑完畢，J. J.放下拉桿。
她在Dell的corn field上空繞了一圈之後，
J. J.再次拉起機頭，朝回家的方向飛去。
「你要飛飛看嗎？」J. J.別過頭來問我。
「我？不要啦！」我趕緊推辭。
「你試試看嘛！很好玩的。」
她拉起我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牽著我，一起操縱著搖桿。
我可以感覺到，飛機正隨著我們的手，而改變飛行的方向。
等我比較進入狀況之後，J. J.準備放手讓我自己飛。
「啊！你不可以放手啦！我會害怕！」我求她別丟下我。
「你做的到的，你只要保持現在這樣的姿勢就好了。」
J. J. 邊說，邊放開她的手。
「我真的在飛了！真的在飛了！」 我覺得自己和這飛機已經成為一體了。
「你輕輕的往右邊試試。」
「像這樣嗎？」我試著照J. J.的話做著。
「嗯！you did a good job！ 就是這樣。
現在你把搖趕往後拉一點，就像剛剛那樣。
對！」 飛機隨著我的操作而慢慢上揚著。
我真的會飛了！ 而且，是J. J.教會我怎麼去飛的。

在油料被我們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 J. J.帶著我，一起往Pam家飛去。
降落前，我緊緊的抱著J. J.， 盡量的和她的身軀貼緊，以防止降落時的撞擊力。
當我感覺到自己正顛簸的搖晃著，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安全的降落了。
J. J.緩緩的將飛機停妥。 飛機降落時揚起的塵土還在空中飄散著。
J. J.先跳下飛機，然後在地面上等著扶我下來。
我好強的不等她扶著我的手，就自己跳了下來。
大慨是坐太久了，腿有些軟，我沒站穩的，一頭往J. J.的懷裡栽。
我覺得有一雙有力的手，溫柔的圈著我。
「Are you OK?」J. J.扶著我的腰，幫我站穩。
「我沒事啦！」我尷尬的笑了一笑，覺得好糗喔！ 想要表現，卻出了個洋相。
「有扭到腳嗎？」她關心的問我。
我扭了扭腳，應該沒事吧！ 我跟她搖搖頭。
「你還是小心點好！」J. J.拍了我屁股一下。
「吼！你吃我豆腐！」我邊喊邊追著已經先跑掉的J. J.。
我追著J. J.來到Pam家的門前，J. J.忽然停了下來。
我來不及得撞了上去，順便討回了那一下。
後知後覺的我，這才覺得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了？」我問。
J. J.看著Drive way上停的一輛車，那並不是Dell先前開來的4X4。
「又有客人來了啊？」我問著正在研究車牌的J. J.
「是從Omaha來的客人。」J. J.回答我。
我也仔細看了一下車牌， 是Nebraska的車牌沒錯而且車號是1開頭的。
那代表這人是從Nebraska的第一大城來的。
「而且至少三個人以上。」J. J.看著地上的泥地說著。
我覺得氣氛被她著麼一說，也越來越怪了。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走進屋子裡。
「Hey！J. J.！
Your friends are waitting for you in the living room.」
我們走進廚房時，Pam跟J. J.說著。
「My friends?」J. J.疑惑的說著。
「Yeah! Oh! Here they are!」 Pam邊洗著碗邊指著客廳走來的人說著。
只見到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抱著Tim走了過來。
是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
銀灰色的白髮和歷經滄桑的臉龐，很嚴肅的感覺。
而他身後的人，我就見過了，是Elena和另外兩名男女。
天啊！她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我們明明是趁著夜色離開campus的。
J. J.微笑的上前，和那名男子好像認識的打著招呼。
「你們認識嗎？」我刻意的用華語問J. J.
「現在不就認識了！」 沒想到那名男子竟然聽的懂我的話，還用華語回答我。
「那很好！既然你會說中文，那請你先把小孩放下，我們到外面談。」
J. J.跟男子說。
「很好！那我們走吧！」
男子和顏悅色的和Tim說了幾句話，然後把毫不知情的他給放了下來。
J. J.摸了摸Tim的頭，要他乖乖的去和其他的小孩玩，
不要亂跑，好好的等他爸爸來接他。
「Hey Pam! I take my friends for a little tour outside.
Be right back!」
「Sure！Take your Time。」 Pam微笑的送走我們這群不速之客。
我不放心的跟在他們後面走著。
在他們的車子前面，我們停了下來。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的？」我沈不住氣的先問了他們。
「很簡單啊！在我車上裝了追蹤器不就知道了。」 J. J.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們又沒把你的車開到Pam這裡來？」我還是不解。
「要找到你們不難，找到你們的車子之後，其他就不是難事。
我們有嘴巴嘛！問一下就知道了。
更何況這裡的人很友善，還會替我們帶路呢！」 男子略帶詭異的笑容說著。
「你找我有事嗎？」J. J.倚著車子問他。
「首先，我要為先前我朋友對你做的事致歉。
不過，我想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們要找的是甚麼。」
「你有話就直說無妨，不必繞一個大圈子。」
「我想你應該認識Ray這個人吧？」
「他也等你很久了！跟我來吧！」
我被他們的對話搞糊塗了，他們要找的並不是J.J.。
那為甚麼一直纏著她？
J. J.順手在Pam的院子裡摘了一朵小花，便坐進了他們開來的車子裡。
我陪著他們一起上了車，一路上沒有人吭聲。
J. J.要他們把車在一個公墓旁停了下來。
「Don't pulling my leg！ Where is him?」 老外不耐煩了。
「跟著我就是了。」 他們也只有乖乖的跟著J. J.走。
我們走到一個墓地前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了！」J. J.把摘來的花，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寫著Mr. & Mrs. Cope的名字。
他們不太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們是等了你們好久了，
只是你們還是比他預計的還遲了好些時間才找到這裡。」
「Ray，你還是早我走了一步。」
那位年紀大的俄國人，低下頭虔誠的默哀了一會。
「你和Ray是甚麼關係？」他問J. J.
「我是他們的認養的小孩。」
「你都可以當他們的孫子了。」老人笑了笑。
「我和Ray都是在東德長大的，那年和他離開柏林時，我們才18歲。
在莫斯科念完大學以後，他帶著我妹妹來到美國。
而我，則繼續的留在莫斯科。」
「這麼說，我該叫你舅舅了。」
「你可以這麼說。 對了！他們是怎麼......」老人有些哽咽。
「前年的一場Tornado，在這個小鎮造成很大的災害。
Pa and Mom來不及躲避，房子不幸的被一棵飛來的大樹壓垮。
I'm sorry， but they didn't make it。
其實你剛剛去的那戶人家，就是以前我們的家。
他們走了之後，我把房子整修後，租給現在的主人。」
「我該早點找到你的！
喔！你有沒有聽過他們提起以前在Seattle的工作。
就是Felton基金會的事。」
「你想知道些甚麼？」
「老實說，Felton基金會幕後的老闆，是Russia的祕密機構。
當初，我留在莫斯科，而他則負責美國的事務。
我們利用基金會當幌子，背地裡從事一些祕密的研究
而基金會主要的金援，還是一些非法的買賣。
這也是最後，美國這邊被FBI查禁的原因。
但是在這之前，Ray竟然背叛了組織，
帶了一個很重要的Project 還有我妹妹，離開了基金會。
他就像是消失在這個地球上似的，我就是遍尋不到他們。
組織給我很大的壓力，要我負責找回被他們帶走，
Project名稱為Jade Jewelry的東西。
其實對這個Project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因為他們在要走時，一並把所有的資料帶走。
Russia方面只知道有這樣的一個Project，
其他的，就是我們要找他們的目的了。
還好後來我們發現你的資料，知道你是在他們消失前認養的小孩。
所以這幾年一直朝著個方向走，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老人嘆著氣。
「我不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可是我知道，
在Pa生前寫的遺言裡，有這麼一段是給屬名F的人」
「F for Fredrik，就是我。」老人說。
「他要我把這個交給你，你會知道一切的。」
J. J.把她帶在身上，類似兵籍號碼的項鍊牌交給Fredrik。
老人拿在手裡端詳許久。
「Let's go。」Fredrik要Elena和另外一個男子跟他走。
「How can we know what she said is for real。
What if she Lies ?」
Elena還是不相信J. J.
「I know I can trust my niece。」 老人拍拍J. J.的肩膀。
「對不起！這段日子為你造成了那麼多的困擾。
這些錢你拿著，算是給你的賠償。」老人塞了些錢給J. J.
「這錢我不能拿！我只想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東西我會派人送還給你的， 這錢，就算是Uncle給你的見面禮好了！」
老人執意要J. J.收下他的錢。
J. J.無法回絕，答應拿一點，意思一下就好。
可是老人還是全數塞給了J. J.
「收下吧！我們不知道幾時才會再見面的。」
老人和J. J.交會了眼神之後，便和Elena他們驅車離去了。
我回頭看著J. J.，她默默無語的看著墓碑沈默了一陣子。
她似乎感覺到我在注視著她，回過頭來給我一個淺淺的笑。
她好像如釋重負般的，整個人的神情也豁然開朗了起來。
「走吧！我們散步回去了！」 J. J.朝我走來。
我自然的挽著她的手，和她漫步在鄉間的小路上。
「他們說得甚麼基金會，甚麼project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試探的問著J. J.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就不要提了，好嗎？」 J. J.微笑的拒絕了我的問題。
反正這些事，我都清楚，就算她不提，我也瞭解一些。
「可是你確定他們不會再回來找你麻煩嗎？」
「我已經給了他們要的了，再回來，我也沒甚麼好給了。」
「可是我很好奇耶！你給她的軍籍牌，到底是甚麼啊？」
「是一個保險箱的密碼。 我想他應該會知道的，所以他也沒有找我麻煩。」
「是不是像電影裡面，那種瑞士銀行的密碼之類的啊！
真的好刺激喔！又是KGB、又是銀行保險箱密碼的！」
「好了！我的FBI，你就別再調查了吧！」 J. J.捏了捏我被她握著的手，笑著。
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倒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也許這些只是一個伏筆罷了。
「喂！你在想甚麼啊？」J. J.用胳臂撞醒在想事情的我。
「沒甚麼啦！只是覺得真的就這樣沒事了嗎？
認識你的這些日子，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現在就這樣結束了，好像就沒甚麼樂趣了！」
「好啦！大冒險家！ 以後如果有甚麼好玩刺激的，再通知你喔！
可是現在，我們再不走快一點，就要下大雨了啦！」
說時遲，那時快，一滴滴像硬幣般大小的雨滴，正磅礡的落了下來。
J. J.拉著不斷尖叫的我，一路往家的方向跑著。
就像是我們初見面那天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