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寂寞

天使的影子

第四章：寂寞

      夏天的悶熱令時間彷彿過得特別慢，各人還是在這樣的天氣下如常地工作，只是各自的心裏都有著一些甚麼。
      星期六的上午，期待已久的週末又快來臨。卓縈很想下午跟文偉一起去探望姐姐，因此一直隱瞞著自己仍有頭痛的情況，怕他不許自己同行。
      江建威不知甚麼時候站了在她身旁，更遞上了一盒藥。 “ 這感冒藥很好的，你試試看吧。我想你也和我一樣不喜歡看醫生。 ”
      卓縈為了表示感激，跟他一起走進茶水間，倒水，吞了一片藥。
      “ 聽說你的姐姐以前在這裏工作，是嗎？ ”
      卓縈點了點頭。
      “ 難怪你和經理主任都那麼熟絡，你整桌的文具差不多都是他們送的。 ” 他從袋裏拿出了一件小物件， “ 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
      卓縈伸手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個小熊匙扣，令她像個小女孩般笑了起來。 “ 小威，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小熊？ ”
      卓縈的反應令江建威的笑容更燦爛。 “ 雖然你整桌的文具都是小貓圖案，但我看到你自己帶來的都是小熊的玩意，所以我想喜歡小貓的應該是你的姐姐。 ”
      卓縈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將心中的震撼掩飾好，她想臉上的笑容也許已經凝固了。江建威竟然那麼在意自己。有多久沒人在意自己了？大家心中只有姐姐 .....
      忽然間，心裏好寂寞，好寂寞 .....
      “ 小縈，我現在開始追求你，可以嗎？ ”
      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 我們只是好朋友 ..... ”
      “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難道只因你快要回美國嗎？ ”
      卓縈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已經太久沒有這種被重視的感覺。終於，她避開江建威的逼視，拋下一句 “ 還是不好吧！ ” 就轉身走開。
      她的腳步很急，怕走慢一步，淚就會不爭氣地流下來。
      怕走慢一步，她就會衝動地答應對方的要求。

      文偉仍然是每一個星期六的下午，走同樣的路來思的 “ 家 ” ，等待自己唯一真正活著的時間。唯一不同的，是有時候多了小縈作伴。
      “ 姐夫會有一天忘了姐姐嗎？ ”
      “ 有些人，有些事，是窮一生的時間也忘不了的。 ”
      “ 那麼你會覺得辛苦嗎？ ”
      “ 怎麼會！就是因為想念得深，才有快樂地過下去的動力。要是有一天忘掉了一切，那我就一無所有了。 ”
      卓縈不敢正眼看文偉，害怕他眼中那份殷切的想念，害怕即使站在他面前，仍然無法從他眼中看到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姐姐那張漂亮的臉，用只有她自己才聽到的聲音，低喃了一句： “ 姐姐，我好想念你。小縈快支持不住了 ..... ”

      星期天的中午，天氣還是一樣悶熱，真的不知道這樣的天氣會延續到何時。
      接到小縈的電話時，素琴剛剛照顧完小兒子的午餐。
      “ 琴姐姐，我是否打擾你了？ ”
      “ 怎麼會，我和丈夫不會那麼早吃飯的。小縈，找我有事嗎？ ”
      “ 嗯。我比我姐姐差很多，是嗎？ ”
      素琴聽到小縈有點迷惘的說話，也沒有吃驚，她早就預料到，這個女孩子，並非如外表般堅強。 “ 當然不是，你不要這麼想！ ”
      “ 我也知道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是不能互相比較的。可是姐姐永遠都是別人掛念，關心的對像 ..... ”
      素琴輕輕嘆了口氣。 “ 小縈，也許你不明白我們的心情。我們要到小思永遠離開的一天，才知道當初並沒有好好珍惜她，那是留在心裏永遠的遺憾。直到見到你，我們都希望對你更加好，當是補償心中的缺口。我們都是真的喜歡你，愛護你的，只不過錯用了從前習慣愛小思的方式罷了。 ”
      素琴吸了一口氣，儘量令自己的聲音更和藹。 “ 你知道嗎？你也許覺得我們常常太想念小思，但是她現在只能活在我們的心中了。 ”
      “ 對不起，琴姐姐，我不過是有點頭痛，一時間胡思亂想罷了，我 ..... ” 她不懂得再說下去了，淚水已經弄濕了聽筒。
      “ 小縈，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快樂幸福。 ”
      “ 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 ..... 我也很想念姐姐 ..... ”
      素琴未及答話，電話另一邊已經掛斷，傳來 “ 嗚 ..... 嗚 ” 的長鳴，彷如是一個寂寞的小女孩心底的哭訴。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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