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影子

天使的影子

第六章：影子

      因為這一場大病，卓縈提早辭職，休息了玩了一個月，又再收拾行李，準備回美國完成最後一年大學生活。
      公司裏很多同事都來了機場送別。卓縈一個一個和他們說話，一直笑著接受每一個祝福，答應著每一個要求，專心聽著每一個叮嚀，感謝每一個人的照顧。
      最後輪到江建威，雙方對望著，忽然不知該說甚麼。
      江建威第一句竟然轉頭向身旁的文偉說： “ 我要辭職了。 ”
      這句話令所有聽見的人都嚇了一跳，卓縈連忙問： “ 你怎麼忽然要辭職？ ”
      “ 我想去美國，去你的學校，申請讀些一年的短期課程。 ”
      卓縈的心開始亂跳， “ 你不需要這樣做的。 ”
      “ 這樣做就能跟你距離近些。 ”
      這一刻世界彷似就只剩下他倆。卓縈低下了頭， “ 你聽我說，不要這樣做。 ” 她突然重新抬起了頭，直視著江建威的眼睛： “ 我還有一年就畢業，我畢業後立刻回來，你會等我嗎？ ”
      江建威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見卓縈的笑臉更是燦爛，聲音更是堅定： “ 不過一年時間，你有信心等嗎？ ”
      他終於相信沒有聽錯，亂笑著，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 “ 有，有信心，我一定等你，怎麼樣都等！ ”
      卓縈主動和他擁抱，那一刻已決定了她的心該留在那個方向。
      其他人都看得樂了，猶其是文偉，看到小威的勇敢，看到小縈的幸福，心裏的缺憾好像有人替他短暫地補好。

      送走了小縈，回到家裏，已差不多晚上十一時。
      踏入家門，文偉再次感受到家裏那份孤獨和寧靜，小縈走了，他竟然有點不慣。
      有點累了，他走進房間，才看到小縈放了封信在桌上，就在他和思的結婚照片旁。半躺在床上，文偉抽出了信。
親愛的姐夫：
      我走了，有些話怕在機場忘了說，只有先寫信。
      我終於知道，姐姐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那麼重要，這叫我當妹妹的也感到光榮。也知道姐姐不是離開我們了，原來她只是換了個方式，永遠以最美的一面，活在每個人心中。希望姐夫也因為這一點，不會再太難過。
      我這次回來，感覺是為了當姐姐的替身，來解開每一個人心中的結。琴姐姐和其他哥哥都從我身上，想起了許多從前和姐姐一起，很快樂的時光。眼看著他們變得更快樂，我也覺得自己回來是對的。
      也許唯一的遺憾，是我為你帶來的，並不是快樂，而是回憶的痛苦。
      對不起！
      他們都說你每星期去探望姐姐是在折磨自己，其實他們都不明白，你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懷念姐姐吧。沒有人明白你對姐姐的愛有多深，我只知道你愛她，亦絕不比我和爸爸媽媽對她的愛少。姐姐有你這樣愛她，我真替她高興。
      姐夫，爸爸媽媽常常說很想念你，聖誕節你來美國，來和我們一起過節好嗎？當你心中過得不好時，請你記著，我們是你的親人，你需要我們，我們也愛你。
      就等著你。祝一切順利！
小縈字

      看完了信，文偉覺得心裏很空洞，很難受，很寂寞。他翻開日歷，用紅筆將整個十二月圈起來，便準備睡覺，準備在夢中再見自己想念太深的思。
      今晚的空氣很悶熱，漆黑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一片雲。有的只是一顆暗淡的星星，孤零零地閃著。
      我愛你 .....

~ 完 ~

九八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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